第58章 抓個炮灰祭天

作為堂堂首席設計師,林晚每天收到不下十個快遞,既有面輔料小樣,也有跨洋預定的時尚資料,近期更有無數樣品在公司與藝術家之間來回流動。

早上推開辦公室大門,桌邊快遞堆積成山,這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林晚的工作日從拆快遞開始,陸淮則收拾他的沙發小窩。

前頭兩個快遞是藝術家送來的作品雕塑,用以跨界合作時店面的擺設。第三個快遞體積稍大,但林晚以為還是作品雕塑,便毫無戒心地拆開包裝。

打開盒子的刹那,密密麻麻的活蟲和血淋淋的手臂出現在視線中,手腳自帶反射般將它遠遠丟出去。

眼瞧著黃色面包蟲爭先恐後爬上地毯,林晚一下子跳上辦公椅,這才壓著嗓子哆哆嗦嗦地叫了陸淮的名字。

“有蟲!!”

從前家裏有個愛捉弄人的弟弟,動輒抓蜘蛛蟑螂拔腿仍在床上,導致林晚這輩子最怕昆蟲類。她做過最最最可怕的夢,是睜眼起身,發現自己躺在滿是蜘蛛的房間中。環視完周遭,她原地倒下。

硬生生從夢中嚇醒。

最怕的無非一句話:當你看到一只蟑螂從眼前路過,說明已經有成十上百只蟑螂住在你家。

相比之下,血淋淋的假手臂根本不是事兒。

林晚被湧動的蟲嚇到頭皮發麻,迅速爬上辦公桌求生,不忘叮囑,“別讓它爬出來!別讓它們留在辦公室裏!”

別讓它們在這裏安家繁衍子孫後代!!!!

陸淮第一時間把快遞盒給蓋上,目測活蹦亂跳的蟲子數目多但動作不快,當機立斷喊外頭秘書部的人來幫忙,旋即快步走到辦公桌邊將林晚摟進懷裏。

“好多蟲子,太多了。”

林晚呼吸急促,瞬間起了滿手滿背的雞皮疙瘩,“我不怕老鼠和蛇,我就從小特別怕蟲子和蝴蝶,我……”

她捂著臉說話,聲音裏帶著劇烈的顫抖,看得出情緒崩潰但還在努力維持冷靜,好像在向什麽人解釋,她真的是天生害怕這些東西。

這個瞬間陸淮在想:肯定有人在她最怕的時候笑話過她,沒把她的恐懼當回事,笑她矯情或笑她小題大做。

張助理和幾位秘書腳步匆匆,陸淮心知林晚不想讓人撞見如此狼狽的模樣,便將她從桌上抱下來,放在辦公椅上。

她緊緊攥著他的衣角,似乎以為他要叫她冷靜點,別那麽誇張。因而更加崩潰的紅了眼睛,像個孩子似的掙紮著蜷縮起腳趾,“我害怕我真的怕這種東西!!!”

她總能聯想到蟲子爬到身上的場景,死都不肯腳底板把放在地上,堅信越高的地方越安全。

“我知道。”

陸淮半蹲下來,後背擋住眾人的視線和秘書的驚呼聲,讓她的腳踩在自己的大腿上,而後用雙手捧住她的臉,鄭重其事道:“我也怕。”

純屬睜著眼睛說瞎話。

但林晚的注意力就是被扯走了,很疑惑地皺起眉頭,“可是你剛才……”

你剛才那幹脆利落的樣子根本不像害怕啊??

“不信你看。”

陸淮扯開袖口,手臂上滿是豎起的汗毛。

他從小什麽動物沒玩過,當然不會蟲子嚇到,這些都是因為林晚低低的聲嘶力竭,瞬間浮現出來的。

林晚小手摸摸他的手臂,又難過地說:“你怎麽不早說?早說我就不叫你了!!”

都到這份上了還有心情惦記這個?

陸淮想笑又想氣,仰頭輕輕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旋即起身抱住她,側過臉去冷眼看著。

踩十厘米高跟鞋的秘書們,個個穿包臀短裙,又要形象又要效率的抓蟲子,手忙腳亂不成樣子。

還是張助理幹脆利落,殺蟲不眨眼。

陸淮的眼神很陰冷,宛若野獸惡意的張開血盆大口,彰顯尖利的牙齒與口腔之中殘留的碎肉。

有個秘書間撞上了,眼神快速閃動數十下,又慌忙低頭當鴕鳥,仿佛受到萬分驚嚇。

“你誰?”陸淮突然問。

眾人面面相覷,而後不約而同地伸手推同一個人。

“呃……誒?”

被推得擡起頭來的,正是那個鴕鳥秘書,她傻乎乎地指了指自己,“問、問我嗎?”

林晚情緒安穩了些,探出腦袋看,“好像是新來的秘書。”

“你不記得她了?”

林晚搖頭,“見過嗎?“

“對門的女人。”

陸淮眯起眼來,在林晚面上捕捉到困惑、思索和恍然大悟幾種情緒。

“難怪我覺得有點眼熟,挺有親切感來著。”

她喃喃自語道:“好有緣分哦。”

緣分?

陸淮那雙狹長的眼更眯了眯,漆黑的眼珠暗沉無光。

他手上不知何時拿來快遞單子,沒瞧見寄貨人的信息。

袋子中滑出沒貼郵票沒寫收信人的信封,陸淮倒出幾張冥幣,指尖捏起信紙,上頭只有四個字: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