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番外2(第2/5頁)

雙方不約而同地背靠‘堡壘’休息,場面陷入僵局。

陸淮先一步恢復體力,再度發起攻擊。

眼看著大大小小的雪球,如冰雹般瘋狂下落,陸仁迦伸出雙手遮擋頭部。他想盡辦法躲閃,眼珠天南地北地亂瞟,瞧見個圓圓的小屁股。

是二表哥家的大兒子,剛才還和小表妹抱頭痛哭的那個。七歲大的孩子比三歲更遲鈍,來爺爺家還帶一桶玩具,正傻乎乎地鏟雪玩。

又胖又笨又膽小,不過作為擋箭牌剛剛好。

陸仁迦忽然伸手拽住他,推出堡壘。而後自己打個漂亮的翻滾,躲在大胖小子身後,兩手抄著雪,伺機而動。

陸淮雙手揉著雪球,似乎正在觀望角度。

陸仁迦捏一下小胖子的屁股,他便哇哇大叫:“小伯不要打我!”

這時候還挺聰明的嘛。

陸仁迦笑,再捏。

“不要扔我嗚哇哇哇哇。”

小胖子幹嚎起來,自家爸媽都別過眼去不想理會。

這個兒子生來便害得母親受盡苦頭,胖的眉眼全擠在一塊兒,醜到不行。再長大點,父母發現他智力和反應也跟不上,趕緊又生了個活潑伶俐的小兒子。此時小兒子正哈哈大笑道:“媽,你看哥,他都要嚇得尿褲子了。”

林晚見狀叫了聲陸淮,對他搖搖頭。

陸仁迦卑鄙無恥,拿小孩做擋箭牌,架不住人家爸媽願意。陸淮卻是不行的,他的存在他這人即是原罪,做什麽都要傳出惡名,說他以大欺小。

而且小孩無辜,不論陸淮成功失敗,他都出盡洋相,回家指不定被父母怎麽教訓。要是真的嚇到失態,留下更深的童年陰影,長大以後又是個傷痕累累的成年人。

酒莊而已,不要也罷。

別人要做昧良心的事任由他們做,我們不奉陪。

林晚眼裏是這個意思,陸淮自然看得懂。

他反手丟了雪,往回走。

陸仁迦不服氣地叫囂:“怎麽?形勢不妙就要溜?”

一團雪落在腳邊,陸淮渾不在意地踩了上去,側頭留下一句話:“不和拉小孩墊背的孬種玩,臟手。”

清幽的月光照亮陸淮半張臉龐,棱角分明,不可一世。

還有那種充滿輕蔑的眼神,仿佛眼前一切皆螻蟻,沒有資格令他正眼去瞧的模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陸淮總是如此高高在上。

憑什麽?

所有人都在日以繼夜地學習,拼了命地揣摩老爺子的歡心。他竭盡所能,渴望著摸頭與誇獎,卻全部被陸淮輕松贏去。

而且躲開。

終於有一天陸淮被趕出家門,為什麽今年又重得重用的模樣?為什麽老爺子眼裏永遠只有小叔和陸淮,這兩個叛逃本家的東西?

被掰斷的腿仍然隱隱作痛,想起老爺子淡淡的指責,想起他的偏心,陸仁迦猛然紅了眼睛。

內心活動不過刹那,他爆發得很突然,猶如餓狼般猛地撲了上來。

陸淮至小到大挨過不少打,其中不少來自陸仁迦。他總是不以為然地看著,連手指都不屑動彈。

這種連自己輸在哪裏,都不明白的白癡。

他想:沒有動手的必要。

但今天林晚在,她不喜歡血光,尤其發生在他身上。

她既堅強又脆弱,有膽子獨自面對發瘋的林笙,骨子裏卻依舊是,那個因為額頭屁大點傷哭個不停的哭包。成為陸太太之後,也許會哭得更厲害。

陸淮完全擡起眼皮,黝黑的眼珠裏映著二樓窗邊,老頭沒什麽表情的半張臉。

他想起來了。

陸仁丁二十六歲結婚,婚紗殿堂華美不勝收,門外卻靠老頭的警衛員,艱難攔阻著無數新歡舊愛。當晚老頭動了鞭子,將陸仁丁的後背抽得鮮血淋漓。

後來他也踉蹌跌倒,躺在病床上,示過此生唯一一次的弱。

他說他試圖教育出頂天立地的男人,既能在戰場廝殺,在商場玩弄權術,又能將事業留在家門外的好男人。

是那種在事業上野心勃勃,對家庭對妻子富有責任心的好男人。

他沒有成功過,也知道難以成功。因為即使是他,也曾意外背叛過妻子,有過私生子。

老頭承認自己的教育方式存在差錯,也承認自己年輕氣盛時,教育方式更為冷硬,因此才會錯失,他那距離完美一步之遙的小兒子。

不過醒來之後,照樣以固有方式教育著子孫,仿佛從未動搖。

永遠不要對自家人下手,老頭說這話時有別的補充理論:永遠不要因為利益對自家人下手,但你可以因為更小的家,舍棄大的家庭。

事業上得饒人處且饒人,沒有足夠能力便不要成家。成家之後便做好為之放棄很多利益的準備,而後為家庭寸步不讓。

前者是尚有柔情的進攻者,後者是六親不認的守護者,陸淮以前笑他自相矛盾,如今才明白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