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生產(現代)

後面的弓.弩手立即道“諾”。

眼見著他已然挽弓,閉起了一目,瞄準了潘臨的背影。

步遙雖是主母,但諸將只會聽孫權一人的號令,她剛欲求弓.弩手停下,復又把話憋回了心裏。

箭在弦上,即將蓄勢而發,潘臨卻絲毫都未察覺出異樣。

他的背影在北風中略顯滄桑,步遙忙對孫權道:“夫君,是他救我出來的,他想投奔你,不想再做山匪,想在你手下覓得個好差事。”

這當然不是潘臨的真實心意,但步遙為了救他,也只得扯謊。

孫權的面容閃過一絲疑色,他微微偏首,看了步遙一眼。

步遙則眼神真摯地沖他點了點頭。

孫權心中仍存著疑慮,卻還是揚了手,命身後的弓.弩手停下:“既要投奔於孤,為何不來此邀功?”

步遙一時不知回何話好,孫權又看向了潘臨的背影,眸色深了幾分,又命其身後的騎兵道:“去,把前面的那名山匪抓來,不得傷了他的性命。”

“諾。”

步遙聽罷,這才略松了口氣。

希望潘臨這個死面癱能懂得變通,被孫權抓回來後,老老實實地在他手下尋個好的差事做,也算她報恩了。

潘臨本來還神色落寞,步履跌撞著踩著碎石之地,如同行屍走肉般,漫無目的地走著。

聽到了身後愈來愈近的馬蹄聲,立即覺出了身後異樣,只得撒腿就跑。

他跑得極快,但人的速度終是不及馬的速度,還是被江東的兵士用長矛拄地,攔了下來。

來的兵士竟是有五六人,都是精壯的悍將,孫權攜著這些精兵,做為前鋒,快馬加鞭,先來於此。

後面則還有好幾批的支援部隊,也即將要前來支援。

來的目的有二:

一是為了救被山匪擄走的主母。

二則是為了將賽甫的山寨焚毀,搶掠匪民,做為江東的人口。

潘臨的身後背了雙股短劍,看著來勢洶洶的江東兵士,欲要殊死一搏。

他剛與那些兵士過了幾招,派來尋潘臨和步遙的山匪在此時,也從山上而下,老遠就見到了孫權和他身後那數百名的兵士。

那些山匪嚇得大驚失色,不敢再多往前走一步,只小聲互相頷首,欲要去尋正在遠山狩獵的賽甫,同時再告知寨民,做好防禦的準備。

孫軍很可能趁此時當,上山攻寨。

被孫權派去的江東兵士都留存了一些實力,不敢傷了潘臨,只得將手中的兵器上下翻轉,用兵器的鈍部,去擊打潘臨的腿肘之處,小心地控制自己,不敢傷及如頭部之處的要害之位。

數名騎兵將潘臨死死地圍住,多個回合下來,潘臨終是敗下陣來,雙腿跪地,只得用一短劍拄著地,強自不讓自己倒下。

孫權這時,已然走到了眾人的身前。

他一身玄鐵黑光鎧甲,嵌有雕工精美的金紋,刺骨地北風陣陣刮過,將其身後赤錦披風吹拂而起。

獸首兜鍪之下的面容年輕俊美,雙眸深遂,竟是真如賽甫那日的嘲諷之語所言,江東之主孫權的雙眸竟是綠色的。

孫權俯視著已然失去了氣力的潘臨,睥睨四野,威風淩淩。

潘臨咬著牙,強自擡首,看向了眼前的那個位於尊位的男人,卻一言不發,只是用雙眸死死地看著他。

孫權打量了潘臨半晌,語氣低沉道:“你姓甚名甚,聽孤夫人所言,你欲投奔孤?”

潘臨仍是沒有言語。

他知道,步遙所言,是在救他。

潘臨身側的兵士一直在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生怕他傷到了孫權,見潘臨種種行徑都不尊敬孫權,一名兵士不悅道:“我主在問你的話,你為何不答?快說!你到底姓甚名甚!”

孫權擺了擺手,示意那兵士噤聲,仍靜靜地等著潘臨回他。

那兵士無奈,只得用圓眼橫了潘臨一眼。

見到那叫步遙的女人後,潘臨的心中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滋味,那滋味於他而言,既是甜蜜的,又是苦澀的。

但無論如何,那種情緒,他潘臨都甘之如飴。

見到眼前的男人後,他的心中也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滋味,那種感覺,似是將他的心放在烈火之上煎烤,痛苦又難熬。

潘臨清楚,這種情緒,叫做嫉妒。

他不嫉妒賽甫那個糟老頭,但孫權,他卻嫉妒得想死。

憑什麽他生來只能是個山匪?

而他年紀輕輕,卻擁著江東六郡八十一州的領土。

潘臨復又低首看了看自己破舊的衣物。

還能穿著那般威風堂堂的鎧甲,有著那麽多的精兵忠將。

更重要的是,他還有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女人同他的孩子。

而他,什麽都沒有。

潘臨一貫平靜清澈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戾色。

既然孫權要問他的名字,他就告訴他。

而且,他要讓孫權這輩子,都記住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