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刀架脖子上

近八月底,京城的天還熱著,只晚風習習,帶著一股涼爽,散了散白日烈陽帶來的灼灼熱氣。

是夜,清暉院院門已經落鎖,院中也已點滿了燈。

小書房裏,此時也是燈火通明,余微正在抄最後一日的最後一點佛經。

為了提前讓自己解放,她特地每日多抄了半卷,這樣一點點的積累下來,今夜這點再抄完,她就算是徹底解放了。

待佛經的最後一個字書在紙上,余微放下了手中的筆,看著桌上的一疊抄好的紙張,余微滿意的笑了。

呼,終於解脫了,她每日被困在書房抄書,人都快見書就暈了。

哎,她也真是可憐,被罰抄這麽一個月佛經,她賭約也輸了,損失了十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

還好魏翌最後可憐她,願意兩個月給她結一次產息,不然她真的能夠因為佛經抑郁的。

這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余微擡起頭,就見青蒿進來了,“姑娘,熱水已經搬去盥洗室了,可以洗了。”

“嗯?”余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由問青蒿:“這會兒不是世子沐浴的時間?”

魏翌行動不便,加上又不喜人伺候,之前院子裏也就一個石松近身伺候他,而他沐浴時也不喜有人在,便是石松也不行,是以臥房的盥洗室,是特地為了方便他自行沐浴改造的。

他們成親後,石松更不方便進內室了,所有事都是他自己自理,可沐浴卻還是需要石松在門口守著,而這時候余微都會找理由回避。

“世子說他書房那邊的盥洗室已經改造好了,今夜就在那邊沐浴了,這邊您可以先用,他還特地吩咐婢子,早點兒給您準備熱水。”

“哦。”余微點了點頭,起身捏了捏手,往外走去。

青蒿見狀,趕緊跟上她,又忍不住和她說話:“姑娘,婢子覺得,世子當真是關心您呢。”

余微聽著青蒿的憨聲憨氣,不由氣笑了:“你又知道他關心我了?”

開玩笑,他關心她?

那廝能不算計她,她都是萬幸了。

“婢子是知道啊,世子不過是昨日聽到青霜和婢子談話說您晚上太晚沐浴容易有濕氣,今日就將盥洗室空了出來,好讓您早些沐浴……”

余微聞言停了停腳,轉身看了一眼青蒿:“世子把盥洗室空出來不是因為書房那邊改造好了”

“才沒有呢!”

青蒿搖了搖頭說,“婢子可聽改造盥洗室的工匠說過了,他們還得有兩日才能弄好呢,現在也就將裏面弄平整了,放了浴桶,別的撐杆一類的都還沒去裝,要等漆幹了才能裝。”

青蒿雖說腦子反應慢些,做事憨,但人緣卻很不錯,是以余微知道的許多消息都是青蒿去替她打聽出來的。

余微聽了,卻是愣了愣,是這樣嗎?

不過大約是經過他們在祠堂患難一夜的緣故,他好像對她是不像以前那樣壞了。

至少,他在賭約一事上讓了她一步。

還有她不過就那晚羨慕的提了下王妃能日日有血燕吃,近一個月,她也日日吃上血燕了。

嗯,還有之前她說了聲去正院取冰每次都被為難後,他第二日便安排了工匠去小廚房那邊的的地窖動工,造了個小冰窖……

咦,不對啊……那血燕明明是用她的產息買的,造冰窖的錢也是扣了她一個月產息造的。

為何她直接將功勞歸於那廝了?

她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余微猛地拍了拍腦門,隨後頭也不回的和青蒿說:“別瞎說,什麽好不好啊,興許是人家想提前感受下新盥洗室呢……”

余微說著,就快步往前走了。

不知為何,她聽到青蒿說魏翌那廝對她好,她下意識有些慌。

嗯,大約是她不想欠他人情。

畢竟她是知道他結局的人,若是欠了人情,她就不知道該怎麽對待這事了。

“青蒿,以後你別和我說這些事了。”

余微想著,就又對青蒿吩咐了一聲。

哪知青蒿卻是許久沒回她。

而這時,原本燈火通明的庭院,竟是突然暗沉下來,直接被暗夜籠罩。

余微心神一凜,她猛地轉過頭,就見青蒿倒在不遠處的地上。

余微臉色驟變,“青……”

話音剛起,她就感到脖子一涼,一把刀就架到了她脖子上。

一聲粗葛低沉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別動。”

那人靠她極近,她耳邊能夠清楚感受到身後那人身上的陰冷之氣,鼻息間也全是那人身上的冷冽鐵銹味。

余微渾身都起了戰栗,她怕得頭皮一陣一陣的發緊,背脊也是涼颼颼的,她僵直著身子,半點不敢動彈。

她舔了舔瞬間發幹的唇角,聲音不穩的小心問了聲,“大,大哥,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身後的黑衣人卻是理也沒理她,手上的刀更逼近她的脖子,“少廢話,帶我們去找魏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