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2頁)

“派人去商賈與鄉紳之家購糧,可有成效?”楚徹望著殿下的將士問道。

徐陵遠聞言嘆息的搖了搖頭:“只購得一小部分,今年本就糧荒如今南邊又起戰事,百姓們就算有糧也不敢拿出來。”

楚徹的神色隨著徐陵遠的話愈發沉重:“還能再撐多久?”

“至多一月,秦國介入我們腹背受敵。”徐陵遠有些喪氣,他望著楚徹良久,不忍的開口:“如若再借不到糧,殿下…我們只能議和了。”

楚徹聞言他的眸色更深了幾分,他透過營帳的大門望著遠方深暗的天色,良久,他的聲音微冷看向徐陵遠:“日後,誰若再敢提及議和之事,斬!”

徐陵遠聞言一驚,他連忙起身半跪在楚徹身前:“屬下失言,殿下恕罪。”

右側坐著的極為將軍見此也連忙俯身跪地,齊聲道:“殿下息怒。”

楚徹望著跪在地上的徐陵遠,神色似乎緩和了幾分,他問:“漁陽封家可有消息了?”

“封世卿知殿下首戰不利,又聞秦國從旁介入,似乎是起了動搖之心,遲遲未有答復。”徐陵遠說完忽的又想起了什麽:“還有,封明月辭謝了縣主的封號,封世卿說此乃封家分內之事,不敢愧受殿下洪恩。”

楚徹聞言冷冷一笑。他早知封世卿是個老狐狸,一邊仗著姑母的緣故與他攀親附舊,一面又在暗下與楚桓頻頻聯絡。此次燕南一役,他瞧出了不利的苗頭,便急急脫身,當真是一點渾水也不肯蹚。

“死守住著三郡,孤會借來糧草。”楚徹說罷從案前起身,大步出了營帳。

……

那對軍士護著姜苒日夜兼程,每三日停留一次驛站修整,馬車雖寬大,可坐可臥但姜苒自上次和親來燕地後便再未出過如此遠門。

如今幾日顛簸下來,眩暈的症狀又犯了起來,可是戰事吃緊耽誤不得,姜苒只能尋些治療眩暈的草藥納入鐘娘繡的荷包中掛在車內,症狀才得以稍稍緩解。

如此宿過四次驛站,明日便可抵達燕南三郡,是楚徹如今領軍固守的地方。

不知是何緣故,公孫謀的信與姜苒的人是同時抵達三郡的,徐陵遠接到信後,姜苒已身在三郡城外,徐陵遠連忙親自帶人將姜苒接入城內。

徐陵遠帶著姜苒一路回到營帳時已是夜深十分,楚徹前日親率兵士去了前線,不知何時歸來。姜苒只能先在楚徹的帥帳中住下等待。

姜苒是入夜十分入的軍營,並不顯眼,她知楚徹行軍的規矩,從帥將到兵士營帳中皆不允許出現女人,楚徹一向嚴於律己,只有以身作則,才能上行下效。姜苒為避免給楚徹填麻煩,白日裏和鐘娘不踏出營帳半步。

徐陵遠昨夜接到姜苒與公孫謀的來信後,猶豫著要不要給楚徹通個信,想著前線緊張不應因此事打擾,可轉念一想,姜苒作為女子日日宿在楚徹的帥帳,破了楚徹的規矩,楚徹回來後若是發怒,他也是擔不起的。

徐陵遠糾結了許久,終是給楚徹遞了消息。

姜苒安靜的在楚徹的帥帳中待了一日,待夜色黑下來時,才命人擡水沐浴。十余日的顛簸到了營中總算暫時安穩下來,姜苒不知道楚徹何時才能回來,只能如此等下去。

姜苒將整個身子泡在水裏,鐘娘從行李中尋了些曬幹的玫瑰花瓣泡去水中,馨香的花瓣被熱水泡開,有的漂浮在水中,有的粘粘在姜苒細膩的肌膚上。

楚徹今早收到徐陵遠的來信,他望著信上的內容,眸中神色微深,瞧不出情緒。他留了副將在前線,隨後起身趕往軍營。夜色深濃十分,楚徹身下的馬終於停在了帥帳前,有兵士接過楚徹丟來的馬鞭,隨後將楚徹的戰馬牽走。

楚徹望著營帳內透出的依稀火光,微微駐步,他在營帳外站了一會,隨後命守帳的兵士退下,他身後撩開的營帳門前略厚重的簾子,擡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