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夜裏,封明月看著又來了清荷園的楚徹,面色嬌羞的迎了上去。楚徹神色淡漠的看著封明月呼奴喚婢的忙前忙後,他只靠坐在太師椅上,頗為漫不經心。

封明月在楚徹身旁落坐,她嬌羞的小臉愈紅,隨後從窄袖中拿出一個荷包雙手遞上,荷包之上繡著兩只栩栩如生的交頸鴛鴦,似乎還提了一句什麽詩。

“明月精心繡了許久,還望殿下莫要嫌棄。”

楚徹瞧了瞧,擡手接過,他看著那上面的鴛鴦,唇角勾起一抹不知意味的笑。

封明月見楚徹接過,心上一喜,她紅著臉問:“殿下喜歡嗎?”

楚徹的目光從荷包上移開,看向從外走進來的全元,楚徹的手指微微收緊將荷包握在手中,隨後從太師椅上起身。

封明月見楚徹要走,連忙起身追問:“殿下明早還來陪明月用膳嗎?”

“自然。”楚徹看著封明月,扯了扯唇角,隨後轉身而去。

出了清荷園,楚徹將手中的荷包丟給身旁的全元:“收著。”

全元一愣,從前楚徹也並非未收到過哪家膽大的世家之女遞來的荷包,楚徹大多不接,有些若隨手接了,便丟給他處理掉。

全元知道楚徹並未將封明月放在心上,怎得這荷包卻讓他收著?全元心中疑惑,卻不敢多問,只能仔細的將荷包收好。

……

自封明月來東宮後,除了那日她去碼頭為白逸修診脈匆匆遇上楚徹,便再也未見過他身影。

宮人都傳,太子在清荷園連宿了八.九日,中山姜氏已然失寵。

臨淵閣內她的物件已經悉數整理好,齊齊的裝了箱子擺出來。可姜苒看不到楚徹,竟連全元也隨著見不到身影。喚王福來,王福也只說他沒那麽大的權利,讓她安心在臨淵閣住著,殿下若有旨意,自會派人來搬東西。

明日要去白逸修那診脈,姜苒用過晚膳後,披了件狐裘同鐘娘在廊下溜了會彎,算是消食。便備了浴水,想早些安寢。

入了冬,因姜苒怕冷,臨淵閣內燃了許多炭盆,這時辰正是炭火燒的最旺,最暖和的時候。

姜苒的墨發濕漉漉的垂著身後,亦有些許淩亂在鬢間臉頰,她著了件素裙,露著纖白的小腿,赤著腳便從浴房跑出來,口中還嬌嬌的嚷著:“鐘娘,我不塗那東西。”

“奴婢同女醫士問過,這是好東西,對……”鐘娘追了出來,可看清屋內的人,口中的話一瞬卡住。

鐘娘看著立在內室的楚徹,連忙回神,她放下手中的東西,俯了俯身安靜快速退下。

姜苒愣站在原地,她垂著頭,目光勾勒著毛毯上的花紋。

楚徹的目光落在姜苒身上,她白嫩的小腿上還掛著未化的水珠,順著她纖美的弧度流淌,一滴一滴,她白嫩的小腳丫踩在暗色的地毯之上,似乎有些不安,指頭微縮透著粉紅。

他們之間隔了幾步的距離,隱隱的似有馨香飄來,熟悉的安心的味道。

楚徹的喉結上下動了動,他瞧著愣站在原地的姜苒,冷著嗓音:“愣在那做什麽?”

姜苒聞言身子微頓,她緩緩向楚徹走過去,她的長發濕漉漉的滴著水,慢慢將她身上的衣裙浸濕,浸濕的衣料似乎變薄,貼在她玲瓏的身姿之上。

姜苒走至楚徹身前,慢慢俯身跪地,她的伸手解下他腰間懸掛的玉墜,可當姜苒的目光落在楚徹腰間時,她手上的動作不由得一頓,在他玉墜之側,帶了一個交頸鴛鴦的荷包。

那上面提了詩,姜苒將荷包解下,目光微掃。

“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是首情詩,明月下西樓,明月,封明月……

姜苒不知心間是何滋味,只隱隱泛著酸疼,她伸手探上楚徹腰間的束帶,隨後解下。姜苒起身,將物件與束帶放置一旁,又走回楚徹身邊替他寬衣。

楚徹瞧著姜苒俯身跪地的動作眉頭微蹙,卻未開口,他看著她將荷包解下,卻沒有他想要的反應。

她很冷靜,冷靜的讓他惱火。為了她,他接連數日晚上跑到封明月那,一早大又跑去陪封明月用膳,聽她在耳邊聒噪。宮中都傳的這般沸沸揚揚,她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一點吃醋的模樣也不見。倒是早早的開始收拾物件,要搬出去。

姜苒將楚徹的衣物在衣櫥中掛好,她回到楚徹身邊,楚徹瞧著一聲不吭,連眼眸都不曾擡起一下的姜苒,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擡起:“不想同孤說些什麽?”

他終究是沉不住氣,不自覺的走了進來。他終究是沉不住氣,率先問出了口。

姜苒看著眼前的楚徹,不過幾日未見,她忽覺他陌生的很,她忍不住的想,他在清荷園中時,又是哪般待封明月的?

想來定不會像是對她這般的折辱,封明月是他想娶回家的妻,而她,從最早,早至前世,他尚未見過她時,便要以妾納之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