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封明月在全元的安排下,匆匆離了東宮。排場同她前來是可謂天差地別,雲芙幾個到底是背著姜苒,在鐘娘的默許下跑去偷看。

熙光正好,東宮中的梅花悉數爬上料峭的枝頭,那隊步伐匆匆的人在美景之下,難免顯得落寞。封明月的眸子通紅,腫的似兩個核桃,她擡著頭,手中緊緊攥著絲帕,隨著全元身旁向外走,似乎在留有最後的尊嚴。

雲芙幾個回來時被姜苒撞了個正著,姜苒瞧著站在自己身前,低頭認錯的幾個小姑娘,又看了看在一旁說好話的鐘娘,微微一嘆:“謹言慎行,如今連慎行都做不到,我又如何期望你們能謹言?”

雲芙幾個乖乖的低著頭,不敢出聲。

“是奴婢教導無方,公主莫生氣,日後奴婢一定會好好教她們幾個的。”鐘娘站在姜苒身旁跟著垂頭認錯。

“鐘娘,”姜苒聞言有些怪嗔,她瞧復了瞧雲芙幾個:“也罷了,這幾日你們也難免受了委屈。只是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東宮說大也大,說小卻是一點風吹草動不過一個時辰上到管家王福下到隨意院子裏的打掃粗婢,傳了個遍。

封明月來時是那般的張揚,來後又得了楚徹多日的‘連寵’。在宮裏沉浮的人,只要不是眼瞎耳聾的都看得出苗頭。對清荷園自然殷勤的緊,那許是未來的正宮太子妃,背後又有月華長公主殿下與封家撐腰。而姜苒不過弱國送來和親的女子,在幽州無根無基,無依無靠。

二者,孰輕孰重,一瞧便知。

所以,見風使舵,總是能被用的淋漓盡致。

好在,姜苒來後,對臨淵閣內進進出出的下人,都出手闊綽,他們看在銀子的份上,雖不較之前那般恭敬上心,卻也未有太過的輕慢。

可變化總是日益漸增的,雲芙幾個也難免受些委屈,如此跑去圍觀一番,也算解了心底郁氣。

鐘娘與雲芙幾個聞言齊齊俯身:“多謝公主開恩,奴婢日後一定謹言慎行,再不做如此不穩重之事。”

……

封明月哭著離了東宮又一路哭著回了長公主府。封明月跪在楚月華身前,將她這幾日在東宮的情景悉數哭著告知楚月華,待提到荷包時,一想到自己日日夜夜精心繡出來的荷包竟被楚徹隨手賞給了全元,封明月哭的更洶湧,她說完對楚月華重重一叩首:“明月知道大娘疼惜明月,可是殿下這般,明月當真再也沒有臉面留在這裏。”

“還請大娘許明月回漁陽。”

楚月華看著梨花帶雨的封明月,眉心微蹙,她開口哄道:“本宮的好明月,是珟兒不懂得珍惜你。”她說完給一旁的司樺遞了個眼神。

司樺見了連忙上前將眼淚淋漓的封明月從地上扶起,將她扶坐在楚月華身旁。

楚月華拿出自己隨身的絲帕,擦了擦封明月小臉上的淚水:“傻孩子,你若真的一氣之下回了幽州,往後東宮的宅院裏可就徹底沒了你的位置。”

“珟兒的性子本宮知道,他若不喜歡一個人,連擡眸瞧一眼都不肯。又怎得會日日向你房裏去,又陪你用早膳呢?”

“可是……”封明月聞言猶豫:“可明月總覺得殿下對我淡淡的。”

“殿下是個什麽性子,你還不知嗎?他從小就是這般冷淡的性格,但心裏卻是熱的。”楚月華說著忽然一嘆:“他母妃走的早,燕後又是那樣的人,他從小就不喜同人親近,也就本宮他肯給些笑臉。”楚月華的思緒飄遠慢慢回憶著:“後來本宮出嫁,唯一不舍的就是他……再後來,”楚月華的眼底漸漸冷了下去:“是中山派兵攔了珟兒的軍隊,不然王兄同你大伯也不會…不會……”

“明月,聽大娘的話,只要大娘尚在一口氣,太子妃的位子一定是你的。”楚月華握著封明月的手漸漸收緊:“還有那中山姜女,本宮一定要除了她。為了她,珟兒幾次對我不敬,也阻了你的妃位。此人不除,必是大患。”

楚月華又擦了擦封明月的臉蛋,隨後看向司樺吩咐:“帶著表小姐去休息。”

司樺同封明月下去後,楚月華又喚了管家來:“擺駕,本宮要去趟東宮。”

……

姜苒午睡了會,便要起身去碼頭給白逸修診脈,剛剛穿戴後,便見王福急急的走了進來,他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殿外有高聲傳來:“長公主駕到!”

鐘娘同雲芙皆是一愣,姜苒心下微沉,隨後從妝奩前起身向外而去。姜苒攜著鐘娘等在門外對楚月華見了禮,隨後側過身站在門旁。

楚月華冷掃了姜苒一眼,帶著貼身的幾個人跨步而入。楚月華先是一番打量室內景設,隨後坐在了臨淵閣的主位上。

鐘娘讓雲芙退下,隨後陪著姜苒入了臨淵閣。王福自知無己事亦不想蹚此渾水,便俯身悄悄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