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第2/2頁)

他望過來的目光裏,是過滿而溢的溫柔。

姜苒慢慢垂下眸,她的指尖勾勒著楚徹的衣襟:“你背上的傷可好了?”

如今雖三月有余,但這三月裏卻是從未停止過的奔波,更甚是陣前廝殺。

他握住她那撩人心意的小手:“大好了。”

姜苒聞言微頓,神色間似乎有些不信。

楚徹看著姜苒的反應突然一笑:“不如,你替我瞧瞧?”

鐘娘和全元都識時務的候在了帥帳外,鐘娘眼瞧著時辰久了,又等了好一會兒問全元:“這時辰合該起身了,我們可要進去伺候?”

全元聽了眸子不由得一大,飛也似的搖頭。鐘娘見了一嘆,只能陪著全元等。

屏風後,姜苒和楚徹下了床榻,她的小手輕解,慢慢脫下他的上衣,男子壯碩的胸膛展露在眼前。姜苒快速了瞥了一眼,迅速躲閃開目光,她低頭繞到楚徹身後,去查看他背上的傷。

如他所言,的確大好了。

那傷口在楚徹背上填染了一道長長的刺目的疤。

只是那疤痕瞧著尚新,應是剛剛愈合不久,他走了已有三月,果然在這三月之間他的傷口斷斷續續的愈合又撕裂,在舊傷之上又加了一道道的新傷。

姜苒的眼睛一紅,她的小手慢慢離開他背上的傷疤。楚徹一轉身便瞧見姜苒通紅的眼底,他的眸色一深,他的大手握著她柔軟的肩頭,低頭詢問:“怎麽了?”

姜苒紅著眼睛看楚徹:“你為什麽要騙我?”

楚徹微愣。

“明明不是你做的,你為什麽要騙我!”那眸中的酸脹再也忍不住,如穿線的珠子,滴滴答答的一湧而出。

楚徹原本不解的神色慢慢變得深重,他看著姜苒,似乎察覺到什麽。

“誰告訴你的?”他嘆了一聲,不知是負擔還是解脫。

“徐將軍。”

“陵遠!?”楚徹又是一愣,除了他和徐陵遠知道此事的唯有公孫謀,白逸修和徐陵嬌。

姜苒剛剛所言之時,他曾猜想過又是徐陵嬌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也許是白逸修那小子又向著姜苒‘背叛’了他。卻不想,告訴姜苒的,竟會是徐陵遠自己。

“徐將軍離開幽州前來宮中找我,告訴了我實情。”

“那你可恨他?”楚徹的眸中有些沉痛。

“恨啊,切膚之痛誰能不恨?可我又有何資格去恨呢。”

楚徹的心上一疼,他將姜苒納入懷中:“是孤的錯,苒苒,是孤對不起你。”

楚徹的話,姜苒靠在他懷中卻是一笑,許是好笑又或是解脫:“無論是我父王還是徐賁將軍,都與你無關,恩怨你中山先挑起的,怨也只能怨我求你將兄長送回國……”

“你明明從未做錯過什麽,為什麽全都要扛在自己肩上?”因她,他對不起自己的臣下,生了愧疚。因為愧疚,他務必護住自己的臣下,寧願將這盆汙水澆在自己身上。

從前她所怨的,無非是楚徹欺騙她,承若救助中山卻借機害死他父王,已來報仇。可是那日,當徐陵遠說出,楚徹為保姜鐸又虧欠徐賁之故寧願自斷一指時,她才知道,她錯怪他了。

從最開始,姜鐸背信棄義害死徐賁的開始,他便已經護著她護著她的母國。

“我只想護著你,亦不能負了陵遠。”他緊抱著她,壓在身上數年的擔子似乎落了地。

姜苒的心上一顫,滿滿的血熱。她緩緩擡手回擁住楚徹,她問他:“你不怕我恨你?”

“怕,怕極了,怕此生見不到你,怕你的心上被別人強占,苒苒,其實你從未真正的離開過我,你身在中山卻住在我心裏,我派了人到你身邊照顧,我知道你的一飲一食,知道你午夜夢回時流了多少眼淚……還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

“所以平定燕疆之後,我便南下來將你‘搶’回來,你是我的。”

他的聲音很溫柔,不同從前的冷冽,話語卻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所以,這些年來,你一直監視我?”她靠在他懷中問他,卻沒有惱意。

“不,”他否認:“你住在我心裏,只是我瞧不見我的心,所以填了雙眼睛。”

姜苒被楚徹的話逗笑了:“你倒是說得好聽,分明就是監視!”

“這樣我們便會吃到同樣的三餐,如從前那般同桌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