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魏廖去鐘老處尋齊柔,自姜苒出嫁前求了鐘老收齊柔為徒,齊柔便日日風雨無阻的趕去鐘老府上。

鐘王後由燕軍護送著一路北上,中山王去後,她唯一的牽掛便只剩下鐘老和一雙兒女。姜鐸自不必她過多的擔心,鐘老亦因上了年歲而不願離開中山,鐘王後掛念姜苒,思來想去還是許了楚徹的請求,前往幽州。

好在魏廖尚留在晉陽,鐘老由魏廖照顧著,也讓人安心。

魏廖踏入鐘老府上時,齊柔正埋頭在藥田間尋草藥,一日下來小臉成了花貓。

魏廖直接去藥田尋齊柔,他望見她的身影朝她走過去。齊柔尋得認真,絲毫沒有注意到魏廖的步伐,待熟悉的靴子出現在眼前,齊柔才擡起頭,她瞧著出現魏廖小臉上一瞬展了笑意,她想要起身卻因蹲了許久,一個踉蹌摔坐在地上。

齊柔疼得咧了咧嘴,想起身前的魏廖,又突然有些害羞的傻笑起來。

魏廖瞧著齊柔的反應,似是無奈,他搖著頭蹲下身子。

齊柔見魏廖蹲下,以為他是要將自己拉起,卻不想魏廖忽然伸出手臂環住她,齊柔只覺得身子一輕,她被魏廖從藥田間抱了起來。

齊柔愣愣的待在魏廖懷裏,一動也不敢動,她擡眸瞧著魏廖,緊張中含著輕易可見的吃驚。

魏廖抱著齊柔去尋鐘老,鐘老瞧著又將自己弄得這般狼狽的齊柔,似乎早習慣了她這副模樣,只是笑著搖頭,然後命人打盆清水過來。

魏廖將齊柔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隨後轉身對鐘老一禮:“外祖。”

鐘老笑著擺了擺手,請魏廖落座,命人上了茶。

齊柔似乎還沒在驚詫中回過神,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安靜得不像她這個人。

鐘老關心著魏廖腳踝上的傷,剛剛見魏廖抱著齊柔遠遠走來,似乎並不費力。

魏廖笑言,說傷勢恢復的很好,隨後他看向一旁還拘謹著的齊柔:“多虧了阿柔。”

鐘老聞言捋著胡子笑了笑:“小柔很有靈性,又肯吃苦,是塊好苗子。”

魏廖聽了也笑了笑:“多謝外祖,您不嫌她吵鬧就好。”鐘老待齊柔的好,魏廖看得出來。

“怎會。”鐘老搖頭。

鐘老待齊柔是極為不錯的,一來是因姜苒出嫁前特意跑來求他收齊柔為徒,原本他這個年紀不願再收些吵鬧的孩子,可是拗不過姜苒撒嬌也唯有答應。鐘老也知道,姜苒如此執意想讓齊柔學醫,是因魏廖腿上的傷始終是她的一塊心病。二來,如姜苒所言齊柔果真是有靈性的,難得的又肯吃苦,像極了少時的姜苒,雖起步晚,可如此這般努力下去成才是早晚的事。三來鐘老每每看著齊柔的眉眼,就格外覺得親切,再加上齊柔是個懂事活潑的姑娘,鐘老將齊柔留在身邊,也算為晚年多添些喜樂。

有小丫頭捧著清水過來,齊柔才知自己的小臉成了花貓,一瞬漲紅起來。她用眼睛瞥了瞥魏廖,隨後伸手去拿水中的絹布。

魏廖瞧出了齊柔的窘態,他忽然起身從齊柔手中拿過絹布,他蹲下身子輕輕的擦拭著齊柔的小臉,直到那張白凈的小臉再次出現眼前。

齊柔依舊是愣住的,魏廖放下絹布,他瞧著齊柔通紅的小臉未說話。隨後起身坐回鐘老身邊。魏廖又陪鐘老閑聊一會,隨後起身告辭。

鐘老望著魏廖和齊柔離去的背影,捋著胡須笑了笑。

回了府上,魏廖命人傳膳,很早以前齊柔便開始跟著魏廖一起用膳,用過膳後為魏廖按摩針灸,隨後再回自己閣中。

今日的齊柔頗為乖巧,乖巧到平日裏猴一樣的人一言不發。魏廖瞧了瞧齊柔,隨後向她碟子中夾菜:“怎麽不說話了?”

“大…大人不是說……食不言……”

“怎麽又喚起我大人了……”魏廖無奈的蹙了蹙眉頭:“平日和你說,也不見得你如此聽話。”

齊柔聽了連忙低下頭,更是一言不發了。

魏廖瞧著齊柔這般反應,倒也未在說什麽。晚膳過後,齊柔同往常一樣,按照姜苒所教的手法為魏廖按摩,再施以針灸。

從第一日到如今,從未有過一日間斷。魏廖腿上的傷會恢復的如此快,同他對鐘老所言,皆是齊柔的功勞。

魏廖向往日一樣靠在矮榻上看書,齊柔便坐在矮榻旁,細致的尋找穴位,兩人如此一坐便是一個時辰。

如若說魏廖願意做姜苒生命中的太陽,溫暖而遙遠。那齊柔便是魏廖人生中的火爐,是觸手可及的幸福與溫暖。

……

姜鐸也走了有些時日,來往皆靠書信,但如今姜鐸行蹤不定,有時半月內可有兩封信,有時兩個月不見一封。現今魏勝致仕頤養天年,魏廖總管中山所有文職地位等同於從前中山之相。

齊柔依舊每日早早趕往鐘老府上,傍晚時再回魏府。魏廖若不繁忙會去接齊柔一同回府,順便看望鐘老。有時若是忙起來,齊柔回府許久也等不到魏廖的身影。等不到魏廖齊柔是堅決不自己先用晚膳的,也不會兀自進入魏廖的屋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