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2/2頁)

“主子!”葛洄憂心喚了一聲,想上前卻又被慕行風一個眼神制止。

慕行風用袖子擦去唇邊的血跡,看著衛柔,露出一個苦澀而自嘲的笑來:“你長大了,也越來越聰明了……如果,這是你所願,那我成全你。”

慕行風豎起三根手指,視線依然死死盯著衛柔蒼白而虛弱的臉龐,沙啞開口:“我慕行風在此發誓,今生,不得認衛柔之女為慕氏血脈。”

話落,屋子裏陷入一種可怕的沉寂,他看著衛柔,眉眼間的笑卻溫柔一如當初,“好了,先治傷。別怕,我紮針不疼。”

衛柔別過臉,眼角一行清淚還是湧了出來。

她年少時,一度害怕紮針,有幾次大病需要紮銀針時,他都是用這樣溫柔的語氣哄她。

往事已成殤,如今再想起來,只是徒增傷感。

林初看得鼻子一酸,捧著藥方跑出了房門。在大門口處碰見宋拓,她把藥方塞給宋拓:“去藥鋪把這些藥都抓回來!”

宋拓騎馬去藥房,總比她跑過去要快。

宋拓先前就派人去請大夫了,只是郎中遲遲還沒來。他知道此事刻不容緩,應了聲是,拿了藥方就往外走。

他在門口處跟袁三拎著大夫趕回來的袁三碰了個正著。

袁三喘著粗氣,顯然是一路狂奔回來的,他跟宋拓交情不錯,當即問了句:“二小姐怎麽樣了?”

從他當年隨燕明戈上山,他叫了衛柔第一聲二小姐,到如今,他依然用二小姐稱呼衛柔。

“慕公子正在裏面診脈,開了方子讓廚房那邊先煎藥,我正準備去藥鋪抓藥。”宋拓拱了拱手,旁邊的侍衛牽著一匹馬過來,他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就往藥鋪奔去。

這一路被袁三放在馬背上顛得七葷八素的郎中挎著藥箱,嘟噥道:“你們府上都請到大夫了,還這麽折騰我這把老骨頭。”

袁三沒有回話,整個人脫力靠在了院墻上,汗水大顆大顆從他額角滑落,顯然是累的不輕,只是他眼神中帶著一種叫人心驚的沉寂。

慕行風在啊。

郎中見袁三不說話也不進府,以為是府上有了一個大夫,用不著他了,心中憤懣,甩袖就要往回走。

袁三一把拉住郎中的後領,分毫不理會郎中的鬼叫,只道了句“得罪”,拎著人直接進了府。

林初擦幹眼淚,正準備去房間裏看看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就見袁三扯著一個郎中的衣領把人給提了進來。

“嫂嫂,聽說這是一直為二小姐看診的大夫,留下他,約莫能用的上。”袁三把郎中往林初跟前一放。

林初自然認得這郎中,她知道有這郎中在,衛柔自然也多了一層保障,只是袁三這“請人”的方式一貫的野蠻。

“辛苦袁兄弟了,那邊偏廳備了茶水,袁兄弟先過去坐坐。”林初先對袁三說了這番話,才有些愧疚的對郎中道:“許郎中莫要見怪,實在是府上人命關天,我夫君的這位兄弟才這般魯莽請您過來。”

“燕夫人哪裏話。”郎中對著林初這個都尉夫人自然是半分脾氣不敢有的,他不是第一次來給衛柔看診了,隨口問道:“是那位夫人動了胎氣嗎?”

燕明戈他們在用內力幫衛柔療傷,林初不好這個時候領著郎中進去打擾,又不能落了這郎中的臉面。

想起荊禾之前為了保護自己受了不輕的傷,適逢府上此刻作亂,必然還沒處理傷口,她當即帶著郎中去了荊禾的房間。

荊禾四肢都有很深的劃痕,因為來不及請大夫,只灑了金瘡藥簡單包紮。

郎中給荊禾把了脈,又開了方子,囑咐了一些養傷期間要忌口的東西,林初都一一記下了,向郎中道了謝,又叫人領著郎中去偏廳用些茶點。

見到林初平安無事,荊禾一顆心才放下了,只是神色間不免自責:“都是奴婢保護夫人不利,才讓夫人陷入了陷境。”

這話讓林初又是愧疚又是心疼,道:“若不是你,說不定我現在早命喪黃泉了,莫要再說這些話,你好好養傷。”

“都是些皮肉傷,過幾天就好了。”荊禾道,想起之前刺客闖進來外面混戰一片的場景,她重傷動彈不得,想出去幫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神色愈發愧疚,“衛姑娘傷勢怎麽樣?”

“大夫正在醫治,師姐福大,肯定會沒事的。”話雖這般說,可林初心中還是格外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