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生病了

馬車遠離主街後,蘇皖一張臉仍有些蒼白,蘇寶偎依在她懷中,烏黑的眼眸裏溢著關懷,“娘,他是誰?”

蘇皖有些沉默,就在蘇寶以為她不會答時,卻聽她低聲道:“他是寧遠侯府的,你曾外祖母那邊一個親戚。”

她聲音很低,若非蘇寶就在她懷裏,未必聽得見,見娘親情緒不高,蘇寶沒敢再問。前些時間他聽娘親提起過曾外祖母,說她年事已高,已經記不得人了。

原來那邊還有親戚?

蘇寶透過縫隙又往後看了一眼,烈日高照,男人一身白衣立在街上,身姿挺拔,眉眼俊朗,身影正一點點變小,他卻始終盯著馬車的方向。

蘇寶眨了眨眼,收回了目光。

馬車很快就到了景王府,奉水苑沒那麽多樹木,陽光鋪灑了一地,蘇寶只覺得太陽快要將他烤化了,他拉起蘇皖的手跑了起來。

一直回到房內兩人才覺得涼快了些。

她將蘇寶喊到跟前問了問宴會上的事。

蘇寶記性不錯,偎依在她懷中道:“那個壞人也去了,跟我們坐一桌,看到爹爹給我夾雞腿他一直瞪我們。”

蘇寶人不大,敘述能力卻很強,聽到安王也在時蘇皖一顆心便提了起來,好在沒出事,見楚宴竟然時不時為蘇寶夾菜時,蘇皖心中多少有些復雜。

雖然他們到景王府的時間不算長,其實這段時間他待蘇寶比她預料中的要好得多,蘇皖心中多少有些感謝楚宴,冷靜下來後她倒也明白了,今日景王並非有意戲弄她,如果他真有惡意,就絕不會是那個神情,蘇皖多少生出些歉意,不管怎樣她那番話都有些重,不等她想好要不要賠不是時她夜裏卻著了涼。

半夜難得下了場暴雨。

蘇皖打小身體雖好,十四歲那年卻因服毒傷了身體,直到她外祖母將她接到永寧侯府,好生調理了一段時間,她身體才有所改善,然而生蘇寶時卻又元氣大傷,以至於她抵抗力下降不少,每年天氣驟變時都容易生病。

第二天一早,蘇皖就有些起熱了,放在以往,端芯是斷不許她再操勞的,但她現在畢竟只是奶娘,丫鬟有個頭疼腦熱的只要不是嚴重到爬不起來了,一般都是咬牙扛過去,實在嚴重了才會請大夫抓藥,蘇皖清楚自己的身份,便沒有聲張。

好在外面還在下雨,也沒什麽活要做,用過早飯,跟蘇寶說了一下好好練字,她便休息去了,為了好得快點,她灌了不少熱水。

這一睡就是一個時辰,蘇寶練完字見她還在睡便覺得有些不對,他這才跑到她床前看了看。

蘇皖面色潮紅,牙關緊咬,還打了個寒顫,一眼瞧去就有些不正常,他伸出小手摸了一下蘇皖的額頭,入手一片滾燙,蘇寶指尖顫了一下,一下子就想起了娘親上次生病時的模樣。

蘇寶連忙將玉靈喊了過來。

玉靈摸了一下蘇皖的額頭,當即也慌了,“怎地這般燙?莫不是患了風寒吧?得趕緊喊個大夫才行,再燒下去非燒壞腦子不可。”

她說完便告假去了,打算為蘇皖請個大夫,王府管得嚴,哪怕她是秦管家的親生女兒,出府時也是需要稟明緣由的。

那句燒壞腦子,多少嚇到了蘇寶,他滿心惶恐,反應過來後便跑回屋翻出一個錠銀子,打算塞給玉靈讓她請最好的大夫過來,可惜等他跑出來時,玉靈已經跑的不見人影了。

他手中緊緊攥著銀錠子,見他打算追出去,小蕊道:“小主子快別追了,玉靈這點錢還是有的,哪需要您的銀錢?等方姐姐好了讓她還一樣的,外面剛下了雨,有積水不說路還滑,您快進屋吧。”

蘇寶掛心蘇皖,聞言便又噠噠跑回了屋,小蕊同樣留了下來,怕蘇皖再燒下去真燒壞腦袋,小蕊則打了盆水為她擦拭額頭手心,蘇寶也在一旁守著,好在大夫很快就來了。

這位李大夫是仁德堂的大夫,醫術同樣不錯,診治過後,便開了藥方,玉靈抓完藥,便親自煎藥去了。

蘇皖起熱的速度雖快,退燒也快,用了藥沒多久溫度就降了下去,藥勁兒下去後卻又開始起燒。

反復燒了兩次,依然如此。

她生病的事,自然傳到了楚宴耳中,昨日的事多少讓他有些不爽,聽了暗衛的話也只是道:“生病了找大夫,跟我說有何用?”

他一身絳紫色的衣袍,衣擺處用金線繡著復雜的紋理,此刻他正依在榻上,由於神情寡淡,那張俊美的容顏說不出的冷漠,哪怕已經知曉了蘇皖是蘇寶的娘親,暗衛也有些摸不清他對蘇皖的真正態度,聞言也不敢多言,默默退了下去。

晚上蘇皖又起了熱,這次頗有種來勢洶洶的感覺,服了藥也沒有退下的意思,小蕊濕了好幾條布巾,接連為她擦拭,同樣沒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