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孟宴臣眼神一直鎖著許沁:“你好像瘦了?”

許沁:“沒那麽誇張。你多久沒回來了?”

孟宴臣把軍帽摘下:“兩個星期。”

許沁正上台階,回頭白他一眼:“你好意思說我麽?”

孟宴臣望住她微慍的小臉,愣了片刻,旋即笑了笑,跟著她進屋。

許沁進門換鞋,叫了聲:“爸,媽。”

孟宴臣跟著叫了聲:“爸,媽。”

付聞櫻從書房走出來:“你們倆怎麽一道兒回來?”

許沁:“家門口碰上了。我爸呢?”

“跟肖亦驍他爸下棋去了。快到飯點,也該回來了。”

許沁:“剛在車裏出汗了,我上去換件衣服。”

付聞櫻卻微微皺起眉,優雅地環視一周了,微笑問:“誰抽煙了?”

許沁沒反應。

“我。”孟宴臣說,“剛在車裏抽了根煙。扇了半天,還是讓您給聞到了。”

付聞櫻繼續微笑:“家裏的規矩不記得了?”

孟宴臣舉手:“不把煙味帶回家,保證沒下次。”

許沁上樓關上房門,看一眼自己的房間,似乎沒什麽變化。她走到桌邊拉開抽屜,她的木屑和小雕刻又被清理幹凈了。

付聞櫻一直不喜歡她做雕刻,說她花整天的時間坐在房間裏雕木頭,也不和人講話,好好的女孩子,腦子都壞掉了。

她也不喜歡她做外科醫生,說病菌太多說吃力不討好,說醫生這職業不是他們這種家庭的孩子應該做的。

許沁闔上抽屜,從衣櫃裏撿出一條裙子,開始脫衣服。

孟宴臣象征性地敲了兩下門,同時推開:“沁沁——”

許沁襯衫脫到一半,粉白的肩膀和藍色的文胸露在外邊。她一雙黑眼睛平定地看著孟宴臣。孟宴臣手機拿在耳邊,愣了愣,門往回拉一半,又頓住。

許沁問:“什麽事?”

孟宴臣:“亦驍打電話,他在灣流開了房,問晚上去不去。”

許沁點頭:“嗯。”

孟宴臣關上門,低著頭在門後站了一會兒,轉身走了。

肖亦驍是他們的鄰居,跟孟宴臣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哥兒們。偏偏一個像火一個像冰,從小打到大,誰也不服誰,你喜歡東我就喜歡西,你往北我就偏往南。

兩人生平第一次和解竟是許沁的到來。

許沁不愛說話,只愛拿小刀刻木頭,像個小機器人。肖亦驍很喜歡這個小妹妹,好奇地看她,有時摸摸她的手,戳戳她的臉,她也不哭不鬧,只拿黑溜溜的眼珠看他。肖亦驍可喜歡啦,天天往孟家跑。孟宴臣就趕他走:“這我妹妹,又不是你的。”

肖亦驍氣死了,回去跟他媽鬧:“我也要妹妹。要跟小沁一模一樣的。”被他媽臭打一頓。

肖亦驍又聽付聞櫻說許沁待在家裏要憋出病來,就天天爬窗戶去找許沁玩,給許沁講外邊多好玩,以此引誘她出門。

有一天,許沁刻了一個小人兒,一聲不吭塞到肖亦驍手裏。肖亦驍一看,那是個小小的自己啊。他樂壞啦,興奮地拿去跟孟宴臣炫耀,孟宴臣呵呵一笑,展示出一抽屜十幾個木雕的小孟宴臣。

肖亦驍氣得差點兒沒咬死孟宴臣。

許沁從小被這兩人保護過度,朋友極少,出了大院,她和外界的交往如蜻蜓點水。

唯宋焰是個例外。

晚飯後孟宴臣說出門找肖亦驍玩,付聞櫻沒多問,也難得沒有不贊同,倒是說了一句孟宴臣怎麽不學肖亦驍,找個女朋友。

孟宴臣當沒聽見。

肖亦驍是典型的本地孩子,好呼朋引伴,夜夜攢局,城裏頭從東到西從南到北沒有他不認識的人沒有他沒去過的地兒。他朋友多,女朋友也多。許沁有次說他花心,沒想肖亦驍攤手:“我還花心,我愛了你那麽多年,天地可鑒。”許沁懶得理會他的玩笑。

他從小調皮搗蛋,被他爸打到二十八歲。對仕途毫無興趣,喜歡搞交際做生意,當初最調皮的反而成了最有錢的。

肖亦驍是灣流的常客,幾乎夜夜在此宴賓客談生意,紅酒美女,一擲千金。孟宴臣只用報上肖亦驍的名字,高大帥氣的服務員便彎腰引路。

走過金碧輝煌的電梯間,許沁無意間看到紅色的消防栓,一旁還有“消防安全檢查”欄,上邊記錄著檢查日期檢查人單位姓名和評價等級。

“4月16日,南城區消防大隊,王選凱,合格”

……

“9月17日,南城區消防大隊,張浩可,合格”

電梯叮咚,門開,肖亦驍在裏頭。

孟宴臣:“去哪兒?”

肖亦驍:“許醫生大駕光臨,得親自下樓接呀。”

許沁回過頭來,淡淡道:“有這功夫留著哄女朋友吧。”

肖亦驍卻捕捉到她的眼神,回頭看那表格,問:“看什麽呢?”

許沁:“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