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燃燒吧,我的八卦之魂

白術絕對不是什麽風采依舊,她打扮寒酸,導致沐朝夕曾經誤以為她是村姑,發髻用一根木頭簪子也好過直接插根筷子。

面對麥廠公的嘲諷,白術置若罔聞,假裝聽不見:她還要靠東廠從這裏脫身,此時不是吵架的時候。

沐朝夕心想,牛二啊牛二,你真是長了一副漏勺般的嘴巴,什麽事情都兜不住,一開口就把我出賣了,以後陸大人還不得天天給我小鞋穿?看來我在錦衣衛混不下去了,得想想退路。

沐朝夕的身體被捆綁成大閘蟹,不得動彈,心思是活的,眼珠兒一轉,對著白術說道:“我奉命捉拿白司藥歸案,也履行了諾言,照顧好牛二,給他喝了加了蜂蜜和鹽的清水,他身上有幾處刀傷,我也給他上了藥。我想知道,白司藥說話還算話嗎?”

從麥廠公帶著東廠的人大鬧錦衣衛詔獄,沐朝夕猜測白司藥的後台就是這位東廠大佬了,陸大人不敢惹,就派了他去當替死鬼。

沐朝夕對上司陸大人把他當墊腳石的行為很失望,如今錦衣衛又丟失了正德帝的龍體,大禍臨頭,索性幹脆投靠東廠,大樹底下好乘涼。

錦衣衛要倒了,沐朝夕壯志未酬,還想著逐夢大明官場,出人頭地呢,就是這麽現實。

白術看著牛二。

牛二點點頭:“好像是槐花蜜沖的水,有點甜,我現在有力氣了。”

白術說道:“給他松綁。”

白術也很現實,如今她勢單力薄,沐朝夕腦子靈活,出身名門,能夠拉住一個是一個,之前的齟齬就先不計較了。

沐朝夕由此得到自由。

松綁期間,麥廠公將棺槨和地宮都細細看了一遍,一無所獲,對陸炳說道:“從現在起,地宮裏所有錦衣衛都移交東廠審問。請陸大人移步禪房,不要走動,此事關系重大,我要立刻稟告皇上。”

東廠的番役都是錦衣衛裏挑選出來的精英,立刻接管了護國寺,將指揮使陸炳軟禁,幹脆利落。

麥廠公派人去宮裏報信,自己留在地宮這個第一案發現場守著,他屏退手下,偌大的地宮只留下白術,牛二和沐朝夕三人,以及一副空棺槨。

麥廠公的目光比地宮還要陰森,問沐朝夕:“待會皇上來了,一定會問你,到時候,你知道怎麽回答嗎?”

混跡官場的第一技能不是為國國民,興國□□,而是就學會要甩鍋,推卸責任,隨時準備好頂缸的人,把自己摘出來。

這是沐朝夕從這件事得到的技術總結,他心如明鏡,說道:“標下雖出自錦衣衛,但標下更忠於國家、忠於皇帝陛下,此事皆因我們錦衣衛看守地宮松懈,陸大人玩忽職守所致。”

沐朝夕全都推到看守地宮的錦衣衛以及指揮使陸炳頭上了。

喲,這小子還挺上道。

白術和麥廠公默契的對視一眼,而後就像是眼球被對方灼燒似的,飛速移開視線,表情瞬間有些不自然。

白術咬了咬下唇,麥廠公濃密纖長如蝴蝶翅膀般的眼睫毛顫了顫。

經歷了一番跌宕起伏,沐朝夕為了保命保官,精神高度緊張,不知覺提升了洞察力,他覺得白司藥和麥廠公的關系……不一般。

聽聞宮裏有不少低等宦官和宮女們結為夫妻,以排解寂寞,被稱為對食。有權勢的太監甚至在宮外有府邸和家室,娶名門千金當老婆,收養義子義女,和京官們一樣過著家庭生活。

麥廠公又問沐朝夕:“那麽,白司藥和此事有什麽關系?”

這一次,麥廠公目光裏的威壓更甚。

覺察到這兩人關系曖昧,沐朝夕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對白術那些粉紅色不可描述的幻想全都搖出去了,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皇上要來!我有機會在皇上面前露臉,禍之福之所依,福之禍之所依。我終於要飛黃騰達了!

沐朝夕趕緊說道:

“白司藥是大夫,醫得了活人,和死人有什麽關系呢。陸大人太著急了,把無辜之人牽扯進來,真是急病亂投醫。”

白術聽了,簡直要為沐朝夕鼓掌,果然不愧為是百年望族沐王府的子孫,一點就通。

白術並不知道,她和沐朝夕只相處了不到兩個時辰,他就已經腦補了和自己相識相愛結婚畫眉塗唇脂穿衣穿鞋不可描述再不可描述以及離異分手為結局的狗血故事。

麥廠公對沐朝夕的回答很滿意,解決了這件事情,對白術說道:“待會皇上來了,你就一問三不知,少說少錯,何況你本就與此事無關。為了防止陸炳再找你麻煩,這幾天你先別回竇家村,就和牛二住在城裏的麥府,有我……我的幹爹罩著,誰都不敢動你。”

沐朝夕內心的八卦開始燃燒:麥廠公的幹爹?這得是多麽厲害的人物?

白術果斷拒絕:“不去,我有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