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溫柔鄉是修羅場

黃字第七號房。

面白無須的客人正在和治療師談論人生理想。

客人:“唱個曲給爺聽聽。”

治療師:“不會。”

客人:“那就跳個舞。”

治療師:“不會。”

客人拖了鞋,趴在床上,“給爺松松骨,捶捶腿。”

治療師:“不會。”

客人不耐煩的坐起來,“什麽都不會你還出來賣啊?”

治療師比客人更加不耐煩:“床上的花樣都會,床下的都不會。我要是什麽琴棋書畫小曲舞蹈都有模有樣,就在花樓裏被一群恩客砸錢捧成花魁娘子了,何必來客棧做生意。爺若嫌棄我粗笨,去換一個姐妹來伺候爺便是。”

也對,若飯菜味道過硬,酒香不怕巷子深,顧客盈門,誰有功夫去送“外賣”啊。

何況治療師按照人頭收錢,做完事趕緊走人,還能再接一個,這個客人磨磨唧唧的,到現在褲子都沒脫,很影響做快餐外賣的治療師“翻台”,業績下滑。

真是的,老娘褲子都脫了,你要我唱曲跳舞?

客人一噎,但是沒辦法,他身份特殊,不能堂而皇之去耳目眾多的青樓,只能來客棧找個姑娘治療一下。

“快到床上來。”

客人終於直奔主題了。

治療師熟練的脫衣,往床上一躺,一手往客人那裏一抓。

什麽都沒有抓到。

再仔細看他的咽喉,一馬平川,沒有突出的喉結。

是個宮裏的宦官。

治療師經驗豐富,和宦官交過幾次手,曉得他們花樣多,工具多,幾乎不知疲倦,不好伺候。

治療師問道:“你是宮裏的公公?”

客人有些惱羞成怒,“怎麽,你不接我們?”

治療師笑道:“得加錢。公公是第一次出來玩吧,按照道上的規矩,你們得出包夜的錢,不能按照次數算。”

治療師生得白皙豐滿,波濤洶湧,是客人中意的模樣。

客人給了她一個金珠,“夠不夠?”

治療師將金珠放進荷包裏,“夠了,今夜奴就是公公的女人。”

治療師有職業操守,給了錢,立馬化為一灘水,嬌嬌柔柔的,客人正要動手,隔間傳來男人的吼叫聲:“啊!啊!”

客棧裏這種聲音實屬平常,可是伴隨叫聲的,還有掀桌之聲、瓷器跌落的脆響等等就不對頭了。

兩人動作皆是一停。

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之後,立刻歸於平靜。

治療師憂心忡忡,“別是我的姐妹們被客人打了吧,只聽男人叫聲,沒聽到女人的哭聲,難道被打暈了?公公稍等,我看看就回。”

治療師講義氣,不顧客人不悅,披了件袍子,連褲子都沒穿,提了燈籠去敲門,“這位爺,姑娘惹您不高興了,可以換人,動手就不好看了。”

沒有動靜。

治療師輕輕一推,門居然開了。

一個黑影撲來,燈籠落地,在木制地板滾了幾滾,裏頭燈油撒了一地,地板瞬間被引燃。

“失火了!”路過送洗澡水給客人的夥計正好提著溫水撲火,卻被某物撲倒,水桶哐當落地,加上夥計的慘叫聲,很快驚起了黃字號房裏的一對對臨時鴛鴦。

一看到門外的火光和叫聲,眾人以為客棧起火,衣冠不整就奪門而出,有的甚至只披著床單就跑。

然而,他們在走廊上遇到了比火更可怕的東西……

似家客棧位於宛平縣琉璃廠的柳巷,隔壁就是澡堂華清池——正是沐朝夕經常去洗澡的地方。

白術等人被王道士帶到似家客棧途中,她曉得這種未知神似狂犬病的疾病傳播起來會有多快,說道:

“你們東廠和錦衣衛立刻封鎖琉璃廠,關閉坊門,實行宵禁,所有店鋪必須關閉,停止營業,任何一個行人都不得放走,就近安排在客棧,所有人必須緊閉門戶,無論聽到什麽動靜,都不得外出。”

麥廠花說道:“你這樣會不會太興師動眾了?”

黃昏時為了牛二的教育問題激烈爭吵的白術余怒未消,說道:“我不需要你覺得,我只要我覺得。”

麥廠花一噎。當著外人的面,不好再吵架,算了——等回去再吵。

昨晚雨夜驚魂,沐朝夕心有余悸,悄悄對上官陸炳說道:“陸大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錦衣衛連遭重創,這次若立功,可挽回君心。”

若是平常,陸炳斷然不會因為白術一句話就封鎖整個琉璃廠,可是剛剛擺酒和沐朝夕握手言和,收復了有用的大將一枚,不好馬上反悔打臉。

何況東廠的麥廠花也照著做了。

錦衣衛不能落後啊,反正有東廠頂在前面。

沐朝夕遂和麥廠花分工合作,以似家客棧為中心,東邊歸東廠,西邊歸錦衣衛,兵分兩路,以“捉奸細”為名,封鎖琉璃廠的大街小巷。

隨著隊伍的推進,一條條街道的行人被全選,刪除,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