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4頁)

“衛穗”動作迅捷地將兩根山茱萸細枝別進兩個士兵的衣襟,也取出一枚金燦燦的令牌,對目瞪口呆的二人道:“屏城軍尉府屯軍都司歲行雲,奉命稽核屯軍秋訓。今日為擬制攻寨,山茱萸為標記,二位已‘陣亡’。自此刻起,請噤聲禁行!”

語畢,她又對那高壯青年道:“瑤光,讓人過來盯著他倆,若無令出聲或擅動,軍杖三十!”

兩位士兵認出令牌,倒也不妄動,只是滿臉寫著不服。尤其被歲行雲制住的那位士兵,氣鼓鼓瞪她,欲言又止。

“你還好意思瞪我?”歲行雲給他瞪回去,“覺得委屈?有冤要申?那你說說。”

得了允準,士兵忿忿嘟囔:“憑什麽您一擡手亮了令牌,我們就‘陣亡’了?若是實戰,那我們定會反抗啊。”

“你反抗個屁!你是‘死’於令牌嗎?”歲行雲匪氣十足地在他頭上敲了一記,又將方才擡肘抵住他喉間的動作再做一遍。

“你是司金枝部的,還是葉明秀部?”她問。

如今屯軍是司金枝與葉明秀各領一部,雖兩部共居此地,但分工勞作,輪流練兵,各聽自己所屬主將號令。

士兵答:“葉將軍部。”

她咬牙冷笑:“那你回頭問問明秀,若是實戰,我這一肘擊過來,你的喉骨會不會碎。再問問她,喉骨碎裂後刺破氣道,你會不會當場就死!”

越說越來氣,索性從頭細數兩位哨兵的疏漏。

“第一,誰告訴你們,知道本地大戶掌故的就一定不是敵軍?兩軍交戰又不是腦子一熱就打群架,開戰之前人家不會先派探子來打聽好這些事?!隨便說個身份就能使你們放松戒備,你不陣亡誰陣亡?”

“第二,你倆認識我麽,就敢隨便吃我給的東西?若然我是敵軍,你們猜我會不會下毒?”

兩個士兵被她吼得蔫頭耷腦,關鍵是她說得又句句在理,根本無法反駁,只能在瑤光的監督下,認份地坐到墻根下,抱著雙膝沉默做起了“陣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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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半年來,屯軍將士們要忙著建造寨中房屋,要顧後山茶田的秋茶采摘與剪枝,還得輪流練兵,大家每日只能睡兩三個時辰,著實是疲憊得很。

就連葉明秀都累成軟趴趴,一覺睡到天光大亮才起。

她揉著眼睛出來洗漱,冷水撲面後猛地醒神,總覺今日有什麽事不大對勁。

雖說這幾日司金枝將部屬全帶進山中訓練去了,那寨中還有葉明秀自己的五六千人,不該這麽安靜的!

她連忙發出鳥語哨,卻未得到任何回應。

這讓她心中一涼,大驚失色地取了長劍,出鞘握在手中,小心翼翼靠近自家門口。

小心翼翼將門拉開一道縫,縫隙中赫然驚見歲行雲不懷好意的笑眼。

葉明秀心中稍定,猛地拉開門,沒好氣地笑啐:“大清早的,搞什麽鬼?你怎的在此?”

“對啊,你說我怎的在此?”歲行雲捧著一束山茱萸,笑得雙眼眯成縫,“葉將軍,你們寨子被我‘屠’了,眼下就剩你一個‘活口’。”

葉明秀愣住:“什麽意思?”

歲行雲亮出自己的都司令牌在她面前晃了晃。

“屏城軍尉府屯軍都司歲行雲,奉軍尉葉冉之命,率副將花福喜、瑤光及都司直屬軍全員,稽核屯軍秋訓。”

葉明秀懵了許久,呆滯看看門外左右。

主街兩旁,有許多她不認識的生面孔,將她的部屬壓著排排站在街邊。部屬們一個個垂頭喪氣,衣襟上全插著山茱萸。

軍尉府在六月裏新設了個“屯軍都司”的官職,單練了一支精兵,有權在任何時候,以任何方式對屯軍發起無事前通知的擬制攻擊。

此舉是查漏補缺,隨時稽核屯軍的不足之處以便改進,並以此砥礪屯軍的警醒與鬥志。此事葉明秀與司金枝自是知曉的。

但大家不知這都司竟是歲行雲!若早知是她,就絕不會如此掉以輕心!

歲行雲招將今日入寨的一應流程向葉明秀復述完畢後,晃了晃手中的山茱萸:“今日為首次擬制攻寨,有山茱萸為標記則為陣亡。就剩你一個沒標了。葉將軍,你要拼死一搏還是束手就擒?”

葉明秀惱羞成怒地笑罵:“世上哪有這樣無恥的打法?!也不提前知會,竟裝成百姓前來勞軍,虧你想得出來!”

說著兩人便真動起手來。

“既是‘擬制’,我便是你的敵人。難不成你偷襲別人之前還得先下戰書?那還叫什麽偷襲?”歲行雲遊刃有余地同她拆著招,還能講道理。

“留在寨中輪休的大軍過於松懈,值哨士兵對崗哨的重要性缺乏認知,這都是主將失職。明秀,你和小金姐都要慘啰!”

葉明秀被她噎得無語,卻也是個不輕易服輸的性子。兩人便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路從主街最裏纏鬥了出來,打得個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