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知夏懶得理,轉身回臥室拿行李箱。

見知夏不僅沒理自己,甚至反抗似的回臥室拿行李箱,一副要離家出走的模樣,登時一把火在江心婕心頭燒了起來。

趿著拖鞋,她大步走過去,一把扯過知夏手中的行李箱,順著力道甩出去,就把知夏的行李箱順下了樓。行李箱在樓梯上幾度翻滾,棱、角、面都發出一陣磕碰聲,最後,隨著“咚”的一聲巨響,躺在了樓梯最底下的那處地板上。

一局遊戲打完,聽到他媽又在說知夏,似乎還動手了,知常勇端起手旁的水果碗便幸災樂禍地起身去湊熱鬧,正巧看到知夏下樓去拿行李箱,他媽跟在後面罵罵咧咧:“不就說了你幾句,竟然要離家出走?怎麽了,當大明星就說不得了?不孝女,看我回頭怎麽和你爸說!”

趴在二樓欄杆處,從水果碗裏捏了顆櫻桃塞嘴裏,咀嚼著甜甜的果肉,知常勇索然無味地撇了撇嘴。

嘖,他媽又故技重施了,他爸還真是他媽對付知夏百用不膩的王牌。

母親去世得早,“知夏”唯一眷戀的人只有父親。知柱曾經是個好父親,對女兒體貼寬和,即便已經在外面重新組建了家庭,考慮到女兒的心情,也是怕新妻子對女兒不好而女兒又年幼不會表達,硬是等她七歲才坦白。

然而,沒有了母親的孩子總是更容易懂事,尤其是隱瞞那麽久後的突然告知對一個七歲孩子來說更是十分打擊。

繼母帶著和父親生下的“弟弟”進門後,“知夏”就寄人籬下,為了不讓父親為難,性子變得軟弱可欺。每一次,只要江心婕說要告訴知父,即便是上學這種渴望得幾乎可以說是執念的事“她”都會服軟。久而久之,這就成了“她”被江心婕抓著的軟肋。

因此,江心婕方才故意說要告訴知父,其實就是在威脅知夏。說完,她就得意地雙手環胸,等知夏和以往一樣來和她道歉,然後主動做家務,甚至還要討好她的兒子以求她不要和知父告狀,讓知父對她流露出為難或者失望的神情。

但站在她眼前的知夏可不是那個過於懂事到軟弱的女孩。

“你的戲,能不能跟你的涵養一樣少?”知夏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看向江心婕。

江心婕還等著知夏來求她不要和知父告狀,怎麽都沒料到知夏竟然會回嘴,環在胸前的手一僵,稍降的火氣“騰”的一下又起了來:“你這賤丫頭!是不是非要我告訴你爸才開心……”

“你兒子不學無術,整天打遊戲。想去國外留學鍍金,以他的成績和生活習慣,到時候的巨額學費和生活費,你覺得是沒工作的你,還是做生意一直虧本甚至靠我資助的我爸承擔得起?”

江心婕還沒說完就被知夏打斷。知夏只用三言兩語就列出了自己和江心婕真正的地位關系,一語紮中她的軟肋。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沒聽說過嗎?這個家的話語權到底在誰手上,希望你有點數。”

走下樓,扶起行李箱,拍了拍上面看不見的灰,知夏語氣冷冷:“我想,玻尿酸只是填平了你的毛孔,應該沒有填平你的腦子。你表現得這麽沒腦子,它要是會說話都得委屈哭了。”

說完,知夏就拉著行李箱走了。

聽到門被關上時發出的一聲悶響,江心婕氣得抄起旁邊桌子上的花瓶狠狠朝已經關上的門扔了過去,砸了一地碎片。

她死死瞪著門,情緒激動,胸前不斷起伏,呼吸急促,偏又忌憚著知夏方才的話,不敢和以往一樣追出去罵。

知常勇在二樓看完全程,簡直被知夏的表現驚呆了,手中捏著的櫻桃都忘了吃。

這真的是他那個懦弱的姐姐嗎?在他媽都說了要告訴爸爸的情況下,竟然還敢反駁?說得還這麽狠!

她最近是遇到什麽了?

見江心婕砸花瓶,看得出來確實是生氣了,知常勇扁扁嘴,才不去碰自己媽媽那即將爆炸的火.藥引,縮回腦袋,轉身回臥室,準備約朋友再開黑一局遊戲。

聽到樓上走路的動靜,江心婕擡頭,看到那個害自己被知夏威脅的不爭氣的兒子見自己被欺負了還無動於衷,頓時更生氣了:“知常勇!你給我下來!”

“煩人,急著打遊戲呢,又要亂淮蠖選!敝s虜荒頭車剜止玖思婦洌氳階約旱木美叢椿拐莆趙誒下枋擲錚壞孟侶ァ

江心婕瞪著他:“看到那個死丫頭剛剛怎麽對你媽的了嗎?”

“看到了。”知常勇吃了口櫻桃,回答得漫不經心。

江心婕眼睛瞪得更大了:“看到了你還不下來幫你媽!”

說著,見知常勇還在吃櫻桃,她氣得直接伸手奪了回去。本打算直接砸地上瀉火,想到是兒子喜歡吃的水果,還是克制住了沖動。

沒了吃的,知常勇只好看向她:“知夏確實沒說錯啊。我就是不喜歡學習。而且,不光是我,你和爸平日的開銷也挺大的,不都靠她在娛樂圈當明星賺錢養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