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墳前盛放(四)(第3/4頁)

全都是不好的未來,就連白澤也從來沒想過,看似美好的現在居然導向那樣悲慘的未來。而且他甚至沒有去太遠的未來,而只是一兩百年後而已。

他嘗試著想要找到一個不那麽差勁的未來——卻在不知道奔波了多久之後,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

至少看起來不那麽像空城。

富江在這個過程中竟然也意外的並沒有嘗試反抗,而是任由它在不同的未來之間穿梭。

也許她也是在等待著那微小到幾乎不存在的可能性?

那種可能性對她而言也是有著與眾不同的意義的……也許這才是富江一直以來即便堅持著活到世界再一次被毀滅、又再一次被重置,也仍然不放棄的原因。

也許她也在尋找那種可能性。

能讓她不需要放棄自己,能讓她可以活下去,同時也讓世界活下去的可能性。

她明明也是被世界喚醒的存在,為什麽卻不能共存呢?

富江甚至願意犧牲那些人類——反正人類們也與她無關,但即便人類犧牲了,世界卻也永遠無法保持完整,就好像……世界只與人類是共存的。

終於,白澤再次穿過了一道霧門,他放慢了腳步,讓富江能夠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所有景象——這是一條繁華的街道,雖然是俯視的角度,但富江還是覺得有些熟悉,不僅僅是街道熟悉,走在街道上的許多人也給她強烈的即視感。

明明是在未來,他們卻穿的像是在古代……若說是在拍電影之類的又不太像,因為某些方面也的確能看得出現代才會有的元素。

明顯,這是一條還算繁華的商業街。

即便富江覺得有些熟悉,她也並沒有向白澤敘說自己的感覺,而是像一個局外者一樣漠然地看著這一切。白澤當然也沒有停下腳步,他只是感覺自己抵達了正確的,可能存在轉機的未來,但還沒有找到真正合適的時間點。

正和自己的夥伴們歡快玩耍的橙色長發的少年疑似感覺到了什麽,擡起頭看了一眼,卻什麽都沒看見——因為白澤已經離開了這條街。

“亂,怎麽了?”他那有著一頭水藍色頭發的溫柔兄長注意到了快要掉隊的弟弟,溫柔地問道,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問:“你想要那家的糖葫蘆?”

雖然這次的萬屋之行已經買了很多東西,超出最初預計的開支了,但審神者仁慈,不會因此而責怪他們,更何況只是一串糖葫蘆也要不了多少小判……他很少看到亂露出這樣悵然若失的神情呢。一期一振內心盤算著。

亂也發現了自家兄長似乎誤會了什麽,可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剛剛到底在看什麽……只是一種奇特的預感罷了。他搖了搖頭,含糊其辭不想多說——不過預感這種東西也是很難描述的:“不是啦,沒什麽。”

一期一振看出來了自己的弟弟不想多談,也沒有勉強,而是帶著亂回到了大部隊,一邊關心道:“你明天就要帶新來的壓切長谷部出陣了吧?狀態還好嗎?”

亂擡起手比劃了一下自己根本沒有的肌肉,信心滿滿地說:“我感覺好極了!說不定還會帶回來新同伴呢,主君不是一直希望本丸多來點新刀嗎?”

一期一振笑了,鼓勵地揉了揉他的頭發。

*

白澤順著自己的感覺,帶富江來到了一所私人宅院。

剛一降落,富江就明白了這裏是哪裏。

難怪白澤在這個未來穿梭的時候只能看到那一條繁華的街道,下一秒就是穿過無盡的黑暗抵達私人宅院,而不是到城市裏。

這個時代已經沒有所謂的城市了,因為種種原因和限制,存在於這個未來的只有被喚醒的刀劍付喪神和審神者們——而審神者們又大多數都是從過去的時間段找來的。

而淩駕於審神者們之上,管理他們的則是時之政府。時之政府是為了保護歷史而存在的官方機構。

為什麽要從過去的時間段找審神者?這不也是一種擾亂歷史的形式嗎?——不是沒有審神者問過這樣刁鉆的問題,卻始終沒有得到解答,甚至那位審神者也很快收回了自己的提問。

答案其實只有一個。

因為他們選擇將過去與未來完全分割了……這是一種斷尾求生的表現,時之政府寧願讓審神者們去過去度假——反正他們也不會對歷史造成太大幹涉,只不過是時間長流中的一粒沙塵——也不願意讓他們知道這個殘酷的事實。

畢竟無論是誰知道這件事情,都會不再擁有與時間溯行軍對抗的勁頭。

反正未來總會走到這種悲慘的地步,2206年就已經是人類的終結了。

他們只不過是沉浸在過去的美好之中,無法放棄,也不願放棄,更不想面對現實罷了。

這樣虛假的景象,卻被所有人都用心的維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