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七(第2/2頁)

倘若他活下來,那就把孟婉搶走,囚著她,鎖著她,他見不得她嫁於別人。

楚修將目光放在孟婉的面容上,所以婉婉,還是希望他死在戰場上吧。

孟婉與他對視著,柳眉輕蹙,雙手放在桌面上托著臉頰,一時疑心起來,“為何袁將軍要帶面具。”

楚修收回目光,一笑:“長得駭人,面目猙獰。”

“我是不是有些冒犯到你。”孟婉抿了下唇,這個人身形與楚修太相似,但聲音卻不像,他低沉粗啞。

“無妨,很多人都這樣問過。”楚修回道。

孟婉轉而又看向他那左手,“袁將軍的手受傷了嗎。”

見此,知曉她在懷疑什麽,楚修挑起眉稍,只怪彼此過於熟悉,他欲要繃帶解開,故作不滿道:“多年傷疾,疤痕肆虐,孟姑娘要瞧瞧嗎。”

這聲音一沉,孟婉眨眨眼,老提人家的傷,對方都生氣了,趕忙擺擺手,“不瞧,我只是太好奇了。”

見小丫頭有些慌張,楚修有些想逗弄她,便板起臉,冷哼一聲。

孟婉局促地捏著那絲帕,指尖已經不在滲血了,這軍中之人,多數爽快且易怒,她眸子轉了轉,擡起手斟了一杯酒。

“為了給袁將軍賠禮,我自罰三杯。”說罷,便舉杯飲酒。

楚修見此,眉目裏輕柔,還自罰三杯,上次也就三杯桃花釀都醉得迷迷糊糊的,自己什麽酒量還不知道嗎。

孟婉認真著嬌臉,這桃花釀還是很甜,淡淡的酒香,事實上她還是很想喝的,便再斟了杯,又舉杯飲下。

楚修手指在桌上輕敲,“我不至於和你個姑娘家置氣,不必再喝了。”

孟婉舔了下唇角,瞧向他道:“是我失禮了。”

漸漸的小臉蛋上浮起紅暈,像兩片粉雲,煞為可愛。

楚修將深眸低下,斟酒自飲。

三杯下肚後,孟婉趴在桌上發起愣來,呆呆的望著前方。

“孟姑娘是醉了,讓人扶下去歇息著吧。”楚修瞧著她這副呆樣。

孟婉雙眸如水,胡言亂語起來,“我想好好的過這一生。”

可是為什麽放不下呢,為什麽那個人還要出現在她的夢裏,攪得她心神不定。

孟婉瞧向那酒壺,望向楚修,“這酒我不要,你替我還給他吧,我不喜歡他的東西。”

楚修聽言,哽了哽喉,竟是無言。

孟婉站起身來,抱著自己的琴,些許搖晃,步伐不穩地走了兩步。

楚修起身輕攙著她的玉手,細膩柔軟,心下軟了幾分。

孟婉穩住身形,收回了手,“我沒事。”

言罷,便漸行回房中去,楚修緊抿著薄唇,明明很想靠近,可又是陌生人而已。

他回首看了眼那桃花釀,最終還是任由它留在了桌上。

孟婉回到房中,放下懷中琴,便趴在床榻上,臉埋在被褥裏昏昏沉沉睡下去了。

直到過了好一些會,小七進房來見著了,也不知孟婉上哪喝了酒,忙著服侍她睡好,蓋上被子。

隔日起來時都快到午時了,孟婉都還有些腦子不清醒,庭院裏的桃花釀放了整整一宿,瓶身上都沾了露水。

孟婉還是沉默著將酒收了起來,放在了櫃中。

她的玉琴弦斷了,稍整儀容後,出門前去琴鋪接弦。

剛到府前,又逢那喬延入門前來尋她,聽聞她要去琴鋪接弦,便將孟婉懷中琴接過拿著,也要跟著去。

這個喬延幾乎是每日都見她,孟婉只是淡然一笑,隨他去。

二人行過北漠城東市街,便尋到了那處琴鋪,牌匾上寫著‘清琴’二字。

孟婉微微一笑,便入了門,裏面擺設各色琴弦與木琴,裝潢文雅素凈。

台櫃旁正坐著一身穿淡藍襦裙的女子正在給把木琴接弦。

她梳著婦人發髻,細眉連娟,容色出眾,專注於手中事物。

一縷青絲搭落下來,又擡手挽在耳後。

在她腿邊,有個精致可愛的男童,小短手抱著她的腿,仰首嘟囔道:“娘,阿瀟好…無趣啊~”

男童不過兩歲,說起話來磕磕絆絆的,大概致能聽得懂在說什麽。

女子停下手中動作,看向男童,摸摸他的發頂,對他說道:“乖啊,等為娘接完弦,再陪你玩。”

見此,孟婉走來,掩嘴輕笑,“表娘來陪阿瀟玩,怎樣?”

娘倆將目光投過來,那小男童容顏上一喜,松開女子的腿,踉踉蹌蹌地走過來,“保娘,泥…來惹!”

孟婉忙將他抱入懷裏,哭笑不得地捏他的鼻子,“是表娘啦,每次都叫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