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第2/4頁)

季正河放下牌,“你們梁叔叔給我打電話。”

梁秘書現在在老家,忙活了一天,這會兒才有時間跟季正河打個電話。梁秘書怕明早,要照顧母親,沒時間,今天就提前拜年。

季正河問梁秘書,阿婆怎麽樣了。

梁秘書微微嘆氣,“還是糊裏糊塗的,折騰了一下午,非要讓我跟我姐,把我父親那屋的舊書櫃再用塑料布重新包裹,說雨水大,會返潮生黴。”

那個書櫃明明已經包裹了好幾層厚的塑料布。

可母親非說不行,會滲水。

其實那個書櫃,去年夏天,剛換過一次塑料布。三五年內都不用再換。但他跟姐姐想讓母親高興,就按母親的指示全部換了。

梁秘書又說:“我媽今天還念叨起嘉嘉,說家裏的中草藥沒了,讓我再去鎮上的藥房抓一些回來,給嘉嘉熬藥。”

母親近半年,越來越糊塗,記憶也亂七八糟,不過有些事卻記得格外清楚,特別是跟父親有關的。

季正河跟梁秘書聊了好一會兒,才收線。

奚嘉只知道梁叔叔是爸爸的秘書,後來的那些事,她全忘了,也不記得阿婆是誰。“爸爸,梁叔叔的母親怎麽啦?”

季正河把她在山上住過的那一段略過去,只說:“輕度阿爾茨海默病。生活目前能自理,不過腦子開始糊塗。”

莫予深現在終於知道,為何梁秘書在今年六月份時提前退休離職。

梁秘書在嘉時集團工作了三十多年,季正河離開嘉時集團後,梁秘書就成了季清遠的秘書。

梁秘書的能力和對嘉時集團的貢獻,有目共睹。他的個人魅力,就像他們莫氏集團的李董。

讓人欽佩。

當時他還納悶,梁秘書怎麽在五十八歲就退休。

那會兒奚嘉還在住院,病情最嚴重的時候,他一步都離不開,沒心思過多關注別人的事,就忘了問季清時到底怎麽一回事。

現在明白了,原來是阿婆記性不好,梁秘書回老家照顧母親。

季正河還在聊阿婆:“記性剛糊塗時,天天嚷嚷著要到山上割豬草,還要抓螞蚱。都是小時候那會兒的事。”

奚嘉建議父親,“那您趕緊讓梁叔叔把阿婆接到北京來。阿婆的情況跟我差不多,讓向教授給看看。”

季正河搖頭,“看過了,向教授也沒好法子。全球醫學都沒好法子治。你阿婆跟你的病情看上去一樣,但還是有區別,畢竟阿婆年紀大了,八十五歲,老年性的病變。”

奚嘉嘆了口氣。

莫予深:“阿婆來北京看過醫生?”

季正河點頭,“六月底。”奚嘉病情最嚴重那會兒,臨床試驗的藥副作用把奚嘉給折騰的,飯吃不下,覺沒法睡,

那時奚嘉也不記得阿婆,就沒跟她提起這事。

莫予深微微點頭。

前幾天,向教授說過,關於記憶錯位到小時候,他以前遇到過一例阿爾茨海默病患者。原來是阿婆。

“那阿婆現在的記憶呢?還是以前?”莫予深問。

季正河:“現在不是。那種情況持續了三個多月,不過現在腦子還是糊塗,成天念叨著老梁的父親,以為還活著。今天老梁又把家裏的書櫃給重新用塑料布包裹起來。”

莫予深記得那個書櫃,很舊很舊,上頭有阿公的短篇小說,奚嘉住在那時,就喜歡看。

書櫃的四條腿都用厚實的塑料布紮起來,書櫃上一塵不染。

莫予深看向奚嘉,“等你康復了,我們去看看阿婆,阿婆現在住的山上也是嶽老先生的老家,他們兩家中間只隔著一個湖。”

奚嘉不知道莫予深為何要去看阿婆,可能是他跟梁叔叔有交情。她答應下來。不過,她也不知道哪年才能康復。

年夜飯好了,奚葉嵐喊他們去餐廳。

季正河:“吃過飯我們繼續打。”示意季清時:“你別把牌給弄亂。”

季清時:“……”

莫予深放下手裏的牌,牽著奚嘉去餐廳。

季清時瞅一眼莫予深,趁莫予深不備,他將自己的牌跟莫予深的全部調換,然後若無其事的去了餐廳。

奚嘉趴在莫予深耳邊小聲道:“我剛才瞄到我二哥偷偷換你的牌。”

莫予深:“正好。我這局牌太爛,他要是不跟我換,我肯定輸。”

奚嘉哈哈笑了出來。

季清時在奚嘉旁邊坐下,揉揉她的腦袋,“笑什麽!”

奚嘉:“高興,要你管。”

飯桌上,他們又聊起了阿婆。

奚嘉還是心心念念的,希望把阿婆接到北京來接受更好的治療,說不定就有用呢。

奚葉嵐,“阿婆離不開那個地方,上次到北京幾天,她吵著鬧著要回家。生病的人啊,心情最重要。”

奚嘉:“是不是老人都是希望葉落歸根?”

奚葉嵐:“有一方面。最主要那個地方有你阿公。老人年紀大了,記憶糊塗點也沒什麽,活得開心,有個精神支柱,比什麽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