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2頁)

“不打嗎?”霍瀾音冷冰冰地問。

錢媽媽舉起的手還沒有放下來,此時頗有一種騎虎難下的意思。打,是肯定不能打的。但是就這樣讓她認了慫,她自然也是抹不開臉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錢媽媽好像看見面前的霍瀾音嘴角劃過一絲冷笑。

“既然你不打,那麽到我了。”霍瀾音說著,反手又是一個巴掌打了下去。

她忍得夠久了。

若不是她心裏藏著遠走高飛的計劃,也不會這般委屈自己忍耐這些刁仆。可這世間就是這般,你忍耐你退縮,你讓別人覺得你弱小,就會被欺淩。

錢媽媽絕沒有想到霍瀾音還會再次打下來,要咬著牙齒瞪向霍瀾音,咬牙切齒地威脅:“是,你是主子。你不嫌棄這樣的主子身份尷尬自認是主子身份,旁人也沒辦法。我身為奴仆自然不敢對主子動手。”

錢媽媽冷笑了一聲。

“但是你身後的這兩個人可不是主子。你這當主子的,該不會希望將來身邊一個下人都沒有了吧?”

霍瀾音將手放在腰間,緊接著便是銀光一閃。滿地的積雪反射著銀光,晃花了錢媽媽的眼。錢媽媽下意識地閉上眼睛,脊背卻是一寒。

霍瀾音握著那柄雕著“讓”字的匕首刺出去時,手腕忽然被人握住。

霍瀾音愣住了,頗為意外地轉過頭看向林嬤嬤。

林嬤嬤輕易地褪了霍瀾音手中匕首刺出去的力度,握著她的手腕,讓霍瀾音將手放下。她將搭在臂彎的鬥篷披在霍瀾音的身上,又慢條斯理地給她將兜帽也一並帶上,才開口說:“夫人病中不宜動怒,責罰刁奴這種事情交給下人就好。”

看著霍瀾音手中的匕首,錢媽媽先是一愣,緊接著又是一陣後怕。剛剛霍瀾音居然想殺了她!

林嬤嬤轉過頭看向錢媽媽,問:“你叫什麽。”

“我、我……”錢媽媽頓時結巴起來。她並不知道林嬤嬤在此處。剛剛林嬤嬤跟著霍瀾音出來時,也未曾露面,只是站在門口,不遠不近地望著這邊。

林嬤嬤皺眉,道:“不用說了。跟我走一趟。”

林嬤嬤恭敬地對霍瀾音行了一禮,道:“夫人千萬記得將風寒藥喝下。最近天寒,也實在不該在外面多留,還請進屋去。至於這個刁奴,我把她領走了。”

“多謝嬤嬤。”霍瀾音將匕首收起來。

林嬤嬤踩著厚厚的積雪往外走,走了幾步,沒聽見錢媽媽跟上來,她停下回首看向錢媽媽。

林嬤嬤分明什麽都沒什麽說,臉上也沒有什麽動怒的神情。可是對上她的視線,錢媽媽還是打了個哆嗦,什麽也不敢多說,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等林嬤嬤帶著錢媽媽離開,半晌,鶯時大大喘了口氣,喃喃自語:“嚇死我了……”

姚媽媽也回過神來,趕忙拉住霍瀾音的手腕,說:“快進屋去!”

等進了屋,姚媽媽繼續絮絮說著:“你這孩子膽子怎麽這麽大啊,你身上怎麽會帶刀的?不行,太危險了,你把刀給我,不許再帶著!”

見霍瀾音一言不發有些出神,姚媽媽急得伸手在霍瀾音腰間摸索,去拿那把匕首。

霍瀾音壓住姚媽媽的手,說:“這是大殿下的匕首。”

姚媽媽一愣,果然縮回了手,不敢執意收走。

霍瀾音將風寒藥一口氣喝光,見阿娘和鶯時仍是一副擔憂的樣子。

“鶯時,你去盯著。看看林嬤嬤將錢媽媽帶到了何處,後來又如何了。”

“是!”鶯時連連點頭,轉身匆匆跑出去。

“音音……”

“阿娘不用擔心,我又不是任性的小孩子,不會做莽撞之事。我敢教訓她,自然有把握全身而退。”

姚媽媽琢磨了一會兒,心裏仍舊不放心。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她擔心鶯時年紀小小打聽不出來,將屋內的炭火盆裏添了炭火後,也匆匆出了院子去探聽情況。

霍瀾音身子軟下來,軟軟靠著椅背,摩挲著手中的匕首。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只有阿娘與鶯時兩個人,她不準許任何人傷她二人分毫。

霍瀾音原以為林嬤嬤會將錢媽媽帶回望霄院教訓,卻沒想到她直接將錢媽媽領到了周玉清面前。

據說,錢媽媽被罰在雪地裏跪三天三夜。

這樣冷的天,能活下來就是命大。

這三日,霍瀾音也都沒見到衛瞻,在屋子裏養病。直到第三日晚上,小豆子才來請人。霍瀾音再次邁進那間昏暗的屋子。

剛一進屋,她便聽見衛瞻劈頭蓋臉地發問:

“誰準你用我的刀刺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