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2頁)

周荷珠這才看清趙氏是在給寶意擦眼淚。

“您受苦了,等大哥回家。我們離開周家!”寶意哽咽著。

周荷珠驚得身形晃動,險些站不穩。她很快反應過來,拉著鳶時匆匆離開,一口氣疾步走出老遠,她才低聲開口:“鳶時,你覺得寶意長得像東院那位夫人嗎?”

鳶時嚇懵了,望著周荷珠不敢說話。

周荷珠努力想了一下,聽說當年趙氏帶著一雙兒女找來時,說寶意是同鄉失了父母的孩子……

周荷珠心裏又慌又亂,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該怎麽做。她深吸了口氣,道:“鳶時,今日看見的事情暫時不要對任何人說起,記住沒有?”

鳶時重重點頭。

周荷珠轉身,木訥地往回走,心裏亂糟糟的。所以當錢媽媽的兒子平安從角落拐出來的時候,她嚇了一跳。

“嚇著二姑娘了,是平安的不是!”

“什麽事?”周荷珠暫且放下東院的事情,打起精神來詢問。

平安黑黝黝的眼珠兒轉了一圈,做出難為的表情來。他撓了撓頭:“二姑娘,平安昨兒撞見了點事兒,猶豫了一晚上還是決定來告訴您。”

“有話快說!”鳶時催。

“我昨兒親眼看見三姑娘和、和沈家四公子在梅林裏說話。”

鳶時立刻說:“不許胡說!”

平安耷拉著眉梢,愁眉苦臉:“我可不敢有半句假話啊!是王家表少爺和表姑娘要我帶路去尋三姑娘的,他們兩個也是親眼見到。二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王家兩位主子!”

他又賠著笑臉對周荷珠笑:“二姑娘,以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的地方。這不想著將功補過嘛?以後有什麽消息,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您!”

鳶時立刻去看周荷珠的臉色。

周荷珠立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不發一言地回房。她回房沒多久,宋氏派人請她過去,說是沈家來了人。

鳶時笑著說:“姑娘,您別聽平安胡說。興許只是碰巧撞上了,您別往心裏去。沈家這不是來人了嗎?說不定要商談婚期。咱們趕緊換身衣服過去!”

周荷珠望著衣櫥裏的衣服發呆,這裏的衣服都是霍瀾音的。她隨便換了件衣服去宋氏那裏。

沈家是來退親的。

“你們沈家怎能如此!”宋氏氣急。

周荷珠卻一臉平靜,沒多少意外和難過。

沈四郎長長做了一揖,收斂笑意,誠懇道:“肆歡往年不懂事荒廢年歲。如今想進京奔前程。五年八年內不打算成親,自然不敢耽擱二姑娘。”

沈肆歡來退親時,霍瀾音靠在浴桶邊兒,在一室的氤氳水汽裏睡著了。狹小浴間的木門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

衛瞻走了進來。

衛瞻立在門口,目光落在水汽圍繞的霍瀾音。她微微偏著頭,靠在桶沿兒,雪肌微濕,一綹兒細發濕漉漉地貼在臉頰,繼而垂落,搭過她的鎖骨,落入水中。

黑發雪肌。

繚繞雲霧似仙境,水中人仿若九霄之仙。

自從頭一回被送到衛瞻那兒,霍瀾音便沒有再服藥。身上的藥味兒逐漸淡了些。溫熱的水加濃了她身子裏的香,藥味兒就變得更淺淡了。她身上的香味兒充盈在整間屋子,郁香醉人。

酣眠的她,讓人不忍吵醒。

衛瞻放輕腳步,朝著霍瀾音一步步走去。每邁近一步,那種濃郁的香味兒便又濃上一分。此時他方明白江太傅為何說她是最好中和藥味之人。

衛瞻立在霍瀾音身後,俯下身來,湊近她的頸間翕動鼻翼。

香。

真的香。

這世間沒有別的香味兒會更醉人。

衛瞻不停地靠近,臉上的面具不小心蹭到了霍瀾音細白的脖子。霍瀾音鼻間發出細微的聲音來,眉心也微蹙。

衛瞻一下子站直,立得筆直。莫名有一種做賊的感覺。

他垂眼去看霍瀾音,見她並沒有醒過來。

霍瀾音搭在桶邊的心衣忽然滑落,慢悠悠地落在水中,飄在水面。碧色的心衣上繡著雲霧和山巒。穿戴過的痕跡仿佛映出主人的婀娜。

衛瞻探手,拾起心衣放在鼻前聞了聞。

異香撲鼻。

心衣上的水滴墜了許久,終於接連兩滴落入水中。

滴答。

霍瀾音輕唔,眼睫微顫,睜開眼睛。

衛瞻一怔,鬼使神差地將心衣團在掌中,動作迅速地藏在袖子裏。

霍瀾音看見水面映出人影,駭得驚呼了一聲。

衛瞻的手壓住她的肩,板著臉說:“喊什麽?”

“殿、殿下怎進來了?”霍瀾音慌張去摸找搭在桶沿的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