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2頁)

她又垂下眼睛,勾勒出幾分小女兒的嬌羞,聲音也變得更低更軟,不太好意思地說:“我想親手給殿下做……”

衛瞻聽到這裏不再聽,轉身回了屋。不多時,霍瀾音端著飯菜進來。

“小村子的食物種類不多,也缺很多調料。不過瞧著林嬤嬤做得很好吃的樣子。”霍瀾音一邊擺放飯菜,一邊說,“雖然我也想試試下廚,可實在不怎麽會,只好給嬤嬤打下手。”

說完,霍瀾音雙手捧著筷子遞給衛瞻。

衛瞻的視線落在霍瀾音的手指頭——還是紅的。

他說:“以後不準進廚房。”

“為什麽呀?”霍瀾音問。

“我說不準就是不準。另外,”他頓了頓,“去把身上臟兮兮的衣服給我換了!”

衛瞻盯著霍瀾音的臉,眼睜睜看著她眸中的神采在一瞬間黯然下去,逐漸攀上失落,難過,還有一絲茫然不知所措。

“好,我知道了。”霍瀾音垂下眼睛,藏起眼裏的情緒,轉身往外走。

有那麽一瞬間,衛瞻甚至隱約覺得她似乎生氣了。

夜晚,霍瀾音再次進屋歇息時,竟是沒有主動與衛瞻說話。熄了燈,霍瀾音安靜地側躺在床裏側,理也不理衛瞻。

就連衛瞻碰她,她也沒什麽反應,仿佛像最初幾次被送上他的床榻——無動於衷地任由他擺布。

衛瞻忽覺沒勁,放開了她,沉著聲音:“不想留在這裏去別處睡。”

霍瀾音立刻起身,撿起散落一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她剛要下去,腳還沒有碰到地面,忽然驚呼了一聲,轉身撲進衛瞻的懷裏,瑟瑟發抖:“老鼠!有老鼠!”

她將臉埋在衛瞻的胸口,手向後指著。

衛瞻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角落裏是一只小孩子的布鞋。屋子裏很暗,看不清鞋子本來的顏色,瞧著的確有幾分像耗子。

衛瞻面不改色地道:“是,而且不止一只。應該有一窩。”

霍瀾音的身子顫了顫,越發往衛瞻懷裏鉆。

衛瞻拍了拍霍瀾音的肩膀,攬著她重新躺下,扯過厚厚的棉被蓋在兩個人的身上。霍瀾音像一只貓兒一樣溫順乖巧地偎在他懷裏。

長夜漫漫,一片漆黑裏,霍瀾音輕輕勾起唇角。

若一個女人永遠溫順討好一個男人,她可能是卑微地愛上了他,更可能是畏懼他仰仗他的權勢。

偶爾生生氣才是一個小姑娘愛上一個男人的表現。

當然了,地位懸殊,關系復雜,她不可能指望衛瞻真的來哄她。所以,必然要好好把握度的問題。

霍瀾音輕輕蹙眉。她沒有多少時間了,必須盡快讓衛瞻相信她全身心地愛著他。所幸上天待她不薄,第二天就給了她一個絕妙的機會。

第二日醒來,霍瀾音仍舊做出不怎麽願意搭理衛瞻的樣子。除非必要,不與他多說一句話。

沒了馬車,他們從村子裏買了幾匹馬,繼續往西行。

霍瀾音坐在馬前,後背緊貼著衛瞻的胸膛。衛瞻的手臂環過她的細腰,拉著前面的馬韁。

風有些大,吹在臉上有些疼。

霍瀾音看見衛瞻的手被風吹紅。她彎腰從懸在馬側的行囊裏扯出一件衣服,然後把衛瞻握著馬韁的手仔細包裹起來。

衛瞻盯著她的動作,等她包好,他卻輕易抽出手,捏住霍瀾音的下巴,轉過她的頭,去看她被風吹紅的臉頰。

“你……”霍瀾音輕哼了一聲,掙脫不得衛瞻的手,索性嘟著嘴別開視線。

衛瞻沒開口,而是放慢了速度,去掰霍瀾音的腿,讓她由跨坐變成側坐。他動作粗魯地將霍瀾音的兜帽扣上,然後將她的臉摁進自己的胸膛。

他低下頭聞了聞,鼻息間都是她的香味兒,香氣卷進風中。

他忽然皺眉,很不爽夾雜著她的體香的風會像撫過他那般撫過別人的臉頰。

下一瞬,衛瞻漆色的眸中忽然閃過寒光。

前一刻還在說說笑笑的奚海生和小豆子也是在一瞬間住了口警惕起來。

奚海生握住刀柄,咧嘴笑了笑。信中提及多次的刺客終於他媽地到了。

霍瀾音覺察有異,詫異地從衛瞻懷裏仰起臉,問:“怎麽了?”

衛瞻沒答話,眯著眼睛看向前方。

霍瀾音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見了密密麻麻手執弓箭的黑衣人。

箭矢幾乎是在一瞬間射過來,若疾風密雨。

衛瞻迅速一邊調轉馬頭,一邊摁著霍瀾音的頭讓她趴在自己的懷裏。

耳邊是風聲、馬蹄聲,還有箭矢聲。霍瀾音攥緊衛瞻的衣襟,眼中浮現掙紮。倘若她不顧自己的安危替衛瞻擋下一箭,他是不是就不會再懷疑她的真心?

這是一步險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