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3頁)

時至今日,她仍不認為自己做錯。

那一日,換成她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她都會那麽做。

轉瞬的茫然過後,霍瀾音目光磊落。她堅信自己沒有做錯。自幼兄長教她持善行事無愧於心,她光明磊落,別人怎麽想與她無關。

衛瞻又一腳踹開院門,院門晃動的吱呀聲裏,他不耐煩地問:“幾句了?”

霍瀾音嚇了一跳。

“這就走了。”她說。

衛瞻冷著臉從馮家走出來,既沒看魂不守舍的王景行,也沒看霍瀾音,徑直往前走。

霍瀾音對王景行說:“不送表哥了,表哥一路順風。”

她放下白紗,轉身快走了兩步,追上衛瞻。她側著臉擡眼去打量衛瞻的神色,也不想主動解釋什麽,收回視線,走她的路。

王景行望著霍瀾音的背影,頹態畢露。

天知道,再次重逢,他是多麽歡喜。

他認為這是上天的恩賜,是他與霍瀾音剪不斷的緣分。他想著循序漸進,總有一日會俘了她的心。

可是衛瞻很快出現了。

衛瞻一出現,他就慌了。

他失了往昔的寬厚儒雅,也失了往昔的風度和耐心。

如今,一敗塗地。

一路上,霍瀾音和衛瞻都很沉默。

走了很遠一段距離,霍瀾音偏過頭,看向自己肩上掛著的兩個木匣。她但凡以梅無的身份出門,都要背一個裝著濃郁香料的木匣掩飾體香。而另外一個木匣裏裝著打算去不二樓掛賣的玉石小物。

她將裝著玉石小物的木匣取下來,舉高手掛在衛瞻的肩上。

衛瞻一愣,詫異地瞥向她。

霍瀾音飛快收回視線,目視前方。隨著她的動作,帷帽的白紗輕輕晃著。

衛瞻視線下移,掃了一眼木匣,煩惱地冷呵了一聲,不過並沒將木匣拿走,就這樣背著了。

到了不二樓,趙老板親自見了霍瀾音。

自打見了王景行,衛瞻心情就不大好。進了屋,他徑自坐在圈椅裏,翹著二郎腿,一副誰也別煩老子的表情。

“手頭又有些小玩意兒,想放在趙老板這裏掛賣。”霍瀾音開門見山。

“梅姑娘這是說的什麽話。”趙老板連連搖頭,“如今這不二樓一半都是你的,你自然隨意!”

“趙老板這話是什麽意思?”霍瀾音詫異問。

趙老板“咦”了一聲,疑惑地上下打量著霍瀾音,問:“梅姑娘還不知道?”

“知道什麽?”霍瀾音更懵了。

“你的表兄前些日子過來想以你的名義盤下不二樓。你也知道,這麽多年了,我對不二樓很有感情。最後定好五五分成。我這正要請你過來,一起兌兌賬目……”

霍瀾音驚了。她和趙老板認識許久。誠懇說,趙老板人不錯,可到底是奸商。不二樓的名氣擺在這裏,王景行這是花了多少錢……

“呵。”

衛瞻很輕的一聲輕笑,讓霍瀾音回過神來,她望向衛瞻,心裏有了種不好的預感——衛瞻恐怕是真的動怒了。

店裏的夥計跑上來,他手裏抱著個沉甸甸的木箱子。箱子很重,使得他費力彎著腰。

“老板,剛剛王家四爺身邊的王順過來送錢。說是聽聞梅姑娘缺錢,給梅姑娘拿來應急的。”

他將木箱子放在桌上,甩了甩發酸的手腕。

箱子打開,裏面是滿滿的金條,一室金色。

就連趙老板都倒吸了口涼氣。

下一瞬,衛瞻一腳踢翻了四方桌。木箱傾翻,金條落了一地。

衛瞻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霍瀾音即使向後退了一下,仍沒躲過,一根金條彈碰到她的手背,很疼。

“趙老板!”霍瀾音立刻說,“知道趙老板有飼養良駒的嗜好,還請借一匹快馬,向西追去,拿著這些金條送還給我表兄。”

趙老板瞥了一眼衛瞻,隱約明白了些。他問:“梅姑娘確定?這……倒也能追得上。可有什麽話帶過去?”

霍瀾音略一琢磨,道:“我不缺錢。沒有用他的錢幫別人還債的道理。”

趙老板聽不太懂,只管吩咐手下人記住原話。

霍瀾音和趙老板說話的功夫,衛瞻已經暴躁地踹了房門,往樓下去了。

霍瀾音又與趙老板說了幾句話,意將她在不二樓的名額轉回王景行名下,然後匆匆下樓去尋衛瞻。

霍瀾音快步跑下樓尋到衛瞻時,他正被一夥人圍住。

那夥人瞧著衣著打扮和神態,就不太像良民。只是他們卻沒拿出兇神惡煞的嘴臉,反而嬉皮笑臉地對著衛瞻。

“紀公子,你再考慮考慮?哎呀,那些債務都是小事兒。咱們焦爺一句話,九霄樓的那群慫禍一個銅板也不敢再要!”

霍瀾音聽得沒頭沒腦,默默走過去。

臉色陰沉許久的衛瞻卻笑了,被氣笑的。

衛瞻想不通這群盯著他的地痞混子除了錢財,還貪圖他的什麽。原來竟是將主意打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