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翌日,天光微亮,鳥雀啾鳴。

林善舞模模糊糊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她眼皮動了動,困倦地睜開眼,看清後卻嚇了一跳,只見傅家寶正睜著一雙布滿的眼睛盯著她看。

見她醒來,他還沖她笑了一下,這笑卻滿是疲倦。

林善舞疑惑道:“你沒睡嗎?”

傅家寶老老實實道:“睡了,又醒了。”被嚇醒的,然後不敢睡了,就這麽睜著眼睛盯著娘子瞧,一旦發覺自己眼睛要閉上去,立刻就用拇指和食指撐大,就這樣從半夜熬到了天亮。

林善舞見他這樣,心頭有些發澀,她伸手摟住他,“再陪著我睡一會兒吧!”

兩人被子下面不著寸縷,這樣摟在一起就免不得肌膚相親。

又過了兩個時辰,太陽透過窗欞撒到床上,兩人才起身梳洗穿衣。

剛一出門,就見客棧大堂處,裕王已經坐在那兒了,他身邊另有兩個人,都是佩刀侍衛。

林善舞站在樓上一掃,就見客似雲來處各個角落裏都藏著侍衛,一舉一動都以裕王為中心。

她將這些跟傅家寶說了,見他面上露出不滿,便湊到他耳邊道:“別不高興了,我這次就是去報效國家的,將來還能蔭庇子孫,多好!”

林善舞只是隨口一提,傅家寶聽到“子孫”這個詞卻面色一凜,緊張地看向娘子腹部,“娘子你這會兒不會已經有了吧?那可不行!他們怎麽能讓你一個孕婦去!”

林善舞:“……不會的,這幾天是安全期。”

安全期?傅家寶愣了一愣,他從來沒聽過這說法,但聽娘子這麽說,他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頓時不知該失落還是該高興。

兩人走下樓的同時,越百川回過身,與他們道了聲早。但當他的目光從傅家寶移到林善舞身上時,卻是微微一頓,目光從她身上掃過後,又落到了她流轉著幾分媚意的面容上。

傅家寶昨日還因為越百川就是月川的事兒對他很是熱情,這會兒卻恨不得這人離他們夫妻倆遠點。聽他這麽說,他鼻子裏哼出一口氣來,“這會兒都快午時了吧!”

越百川身邊的侍衛道:“已經巳時末了。”這侍衛說這話時,看向傅家寶的目光很是不善,心道裕王乃是天潢貴胄,這二人讓裕王親自在此等候已是出格,說話竟還陰陽怪氣的,著實叫人不喜。

越百川卻仍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仿佛沒有看到傅家寶那滿是敵意的目光,仍是笑著請二人坐下。

這客似雲來今日已經被他包了,此刻整個客棧裏都是他的人。客棧掌櫃見那位闊氣大爺等的客人來了,立刻招呼小二上菜。

算得上精致的菜肴一道接一道擺了上來,傅家寶扶著自家娘子坐下,剛一擡頭,就見裕王正用一種玩味的目光打量他們。

見被發現,越百川便大大方方地舉起酒杯,敬道:“恭喜二位成就好事了。”

傅家寶一驚,“你怎麽知……”

林善舞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沖越百川道:“裕王昨日提的條件,我已經答應了。”

聞言,裕王面上一喜,“夫人考慮好了?”

林善舞看了眼傅家寶失落的模樣,點頭道:“考慮好了,我同你前往京城,只是暫時無法動身,還請裕王寬限幾日。”

越百川看了一眼傅家寶驚訝的模樣,含笑道:“不知七日可夠?”

林善舞點頭,“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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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走後,傅家寶跟著娘子回到客房,關上門後,傅家寶興奮地對林善舞道:“娘子,你是不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好法子?所以才拖延了七日。”

林善舞搖搖頭,“哪有什麽好法子?不是你前頭說考完試要帶我去見一個人嗎?既然這樣,我怎麽能立刻離開?”

傅家寶聞言,目光暗淡下來,不過很快,他就打起了精神。

“既然如此,娘子,咱們趕緊走吧!馬車去那兒要行整整兩日呐!”說著就收拾起了包袱。

林善舞跟在他身旁問他,“是什麽地方?那麽遠。”

傅家寶笑道:“俞平縣,我帶你去見我姥姥。”

午時剛過,傅家的馬車在城門口過了公驗,就行出了平州城。車夫和傅家的下人阿麥坐在車廂前,回頭看了一眼騎馬跟在馬車後的兩名精壯男子,車夫疑惑道:“那兩人是……”

阿麥道:“是那位校尉的親衛,說是裕王府的大小姐缺人陪伴,想找我們少奶奶過去。”

車夫一聽到“王府”這兩個字,手裏趕車的鞭子就哆嗦了一下,對於他們這些平頭百姓而言,王府那可以一輩子摸不到邊兒的存在,聽見少奶奶要進王府,這車夫雖不是傅家家仆,卻也有幾分與有榮焉。

阿麥也是如此,一個商戶之家能跟王府搭上關系,這得是多大的殊榮。

車夫不禁好奇道:“那王府的大小姐為什麽要找少奶奶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