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4頁)
“能有什麽貓膩,我是怕這孩子突然鬧起來,嚇著諸位貴人。”錢娘子解釋道,“別瞧他這會兒安靜乖巧了,發起狂來可嚇人了,瞧瞧我這脖子,便就是被他給抓傷了 。”
錢娘子微微側首,便露出了脖頸底部的新鮮抓傷。
崔桃:“你剛說你知道自己姊妹在瓦子殺人了,作為長姐,你這反應是不是過於平淡了?”
“她從小性子就怪,犯病耍起狠勁兒來,我們兄弟姊妹都不敢惹她。”
錢娘子悠長地嘆了口氣,神色看似平淡,但眼眶卻漸漸紅了。
“其實家門口出案子後,我就懷疑過是不是她幹的。那天二姐來我這剛走不久,案子就發生了 。但我不敢想,諸位官人來調查的時候,我也沒敢講她來過的事,到底是自家親姊妹,我不想把她想那麽壞。可聽說的她在瓦子殺人之後,我就提心吊膽起來,一直擔心,反倒剛才李衙役問出來,我懸著的心反而踏實了。”
李遠要錢娘子帶著孩子去衙門走一趟,配合調查。
出來的時候,崔桃見院子裏的晾衣繩上掛著錢娘子在案發那日所穿的衣裳。
“我記得那日我問你口供的時候,你穿的就是這身衣裳。”崔桃指著那衣裳道。
錢娘子愣了下,應承道:“崔娘子好記性。”
“那天新換的?”崔桃再問。
錢娘子眼珠兒動了動,支吾地應承一聲。
到了開封府,錢娘子要上堂與錢二娘對峙。崔桃就把陶星辰留了下來,為他診脈。脈象顯示身體情況正常,沒什麽大礙。
崔桃問陶星辰可覺得那裏不舒服,又問他是從什麽時候發現自己失聲說不出來了。
陶星辰比劃了兩下,見崔桃平靜地看著他,似乎根本沒明白他的意思,便有些著急了,眼淚隨之落了下來,手拍著桌子急得要發狂 。
李遠見狀,就想起錢娘子說過這孩子發狂時會抓傷人的情況,忙要護著崔桃。
崔桃擡手示意李遠不用,對陶星辰道:“你是說你三天前睡覺醒來,就發現自己出不得聲音了?”
陶星辰忙點頭。
“你只是做了個噩夢罷了,怎生會怕得失聲了?”崔桃再問。
陶星辰滿臉不解地望著崔桃。
“怎麽,你娘沒跟你說,你只是做了個噩夢?”
陶星辰微微晃了晃頭,又突然點頭,且連點了數次頭。
“這是?”李遠有些疑惑。
“案發那日,我聽說這孩子是第一個目擊者,便想去安撫他,被錢娘子攔下了,她告訴我孩子怕生,而且已經睡著了。我當時隔窗瞧他,也確實在屋裏睡了。錢娘子跟我說,等孩子醒了,她就安慰說他之前所見的都是在做噩夢。我想這招多半能安慰到孩子,便沒再多問。”崔桃跟李遠解釋道。
李遠:“不對啊,既然用這招安慰孩子的話,何至於令孩子嚇得失聲?”
“剛不是說了?睡醒了就沒聲了。或許孩子在睡覺前就已經受驚過度,失聲了。”崔桃只是找所有可能的解釋,先行進行假設解釋。
“可真嚇成那樣,還能睡著?若說嚇暈過去了,再醒來失聲,倒解釋得通。”李遠怎麽想都覺得奇怪。
崔桃贊同,也覺得如此。
嚇到失聲的情況,屬極少數。如果受驚到這種程度的話,孩子會非常敏感,都不必具體提到案子,只要跟那一日相關的,構成他聯想到那日所見情形,應該都會引發他的驚惶害怕。可剛剛她問陶星辰那日情況的時候,陶星辰是有恐懼,但恐懼反應卻沒那麽劇烈。
再有當她提到做噩夢的時候,孩子起初是不明白的,後來聽到崔桃講‘你娘沒跟你說’,他從搖頭否認之後,立刻糾正為深點頭承認。
這舉動看起來,很像是被人提前教唆過。
崔桃總結了這案子詭異的地方:
張素素死亡當日,錢娘子更換過新衣,她的孩子陶星辰突然失聲了。錢娘子的妹妹錢二娘,在相撲比試當眾殺人,現如今又爽快地認下了殺害張素素的罪名。
她當著王判官的面殺害張素素,濺了王判官滿臉血之後,又劫持王判官出城,給王判官清理更衣,將他丟在官道邊草溝裏。草溝在官道旁非常顯眼,怕是有意讓路人發現他。而王判官的馬車和兩名仆從,卻不知所蹤。
隨後,韓綜那邊傳來堂審新情況,王判官又指認錢娘子是殺人兇手,但不確定到底是錢娘子還是錢二娘殺了張素素。
看來王判官確實嚇得精神不濟,有些分不清長相有幾分相似的錢氏姊妹誰是誰了。
再接下來,韓綜的審問沒有更深一步的進展 。崔桃便去找了韓琦,請他先分析看看。
韓琦正埋首在眾多公文之中 ,卻能一心二用,聽完崔桃的闡述之後,他方放下筆。韓琦起身給崔桃倒了一杯茶,然後在崔桃對面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