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2頁)

舒余並不清楚謝譚的復雜心緒,她更在意那枚戒指。

戒指這個東西的寓意有多曖昧大家都清楚,他們在一起幾年,謝譚從未送過她戒指,臨分手前心血來-潮想送她這個,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

雖然分手了,但她想知道,於是也就問了,“怎麽突然想到要送我戒指?”

謝譚深深看她一眼,視線落在身旁木棉樹葉間那些雪白的飛絮上,“想送就送了。”

這是和以往沒什麽不同的答案,舒余本該習慣的,然而她清晰的感受到了心裏那又悄悄碎掉的小泡泡。

有時候,她能管好自己的外在,卻不太控制得了不為人知的內心。

“如果說真有什麽想法的話,”謝譚眼神落在舒余臉上,語調平靜,“可能是因為想要結婚吧。”

“結婚”,輕飄飄的兩個字炸-彈一樣讓舒余蒙了腦袋,她被謝譚的意外發言驚得完全失去了反應,只剩下滿臉茫然。

震驚褪去之後,舒余再看謝譚,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她想說,結婚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她想問,你覺得我們這樣是適合結婚的模樣嗎?

還有你喜歡的人,你那些背著我的欺騙與隱瞞,這麽多橫亙在面前的阻礙,你怎麽能想到結婚?

她情緒有些激動,卻又不想失態的被負面情緒操控,所以,只好低頭按著眉心,用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來恢復平靜。

謝譚伸手幫她按了太陽穴舒緩情緒,然而舒余完全不想買賬,直接揮開了他的手,面無表情開口,“如果你是想用這個玩笑來愚弄我的話,那你做到了。”

“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謝譚神情同樣不太愉快,“舒余,我從未拿你的事開過玩笑。”

“如果說結婚讓你這麽無法接受的話,那我換個說法,我在考慮我們訂婚的事,那枚戒指是訂婚戒指,這樣你是不是會好受一些?”

事實上,訂婚和結婚又有什麽區別呢,對舒余來說,同樣都是她無法接受的事。

他們的感情有好到需要談婚論嫁的地步嗎?他們心裏彼此真的是能共度一生的人嗎?舒余覺得每一個答案都是否定,再去看謝譚所說的訂婚和結婚,就愈發顯得可笑。

“雖然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麽,但我想說,謝譚,你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舒余以一種平靜到近乎漠然的聲音回答了謝譚此前種種。

這句話一出,謝譚臉上像是凝了層霜,舒余知道他不高興,卻已經完全顧不上。

她不想再讓謝譚朝她的心上戳刀子了,打算徹底將方伊的事攤開來說,然而她“方”字剛出口,原本待在客廳裏的謝齊一邊喊一邊跑了過來。

“哥,謝宏那王八蛋來了!這小子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消息,知道你回來這邊,居然大著膽子上門來找事!現在人正在門口被保鏢攔著呢!”

“謝宏”這個名字一出現,舒余就發現謝譚的情緒變得極其糟糕,這和面對她的那種不快不同,似乎充滿了一種想要破壞些什麽讓人恐懼戰栗的暴戾之感。

舒余知道謝譚討厭他的家人,但很多時候在她面前他是極其收斂的,就算說起來也是不痛不癢,所以,她第一次發現,謝譚的厭惡實則是到了一種極端厭憎的地步。

這樣的謝譚是陌生的,亦或者那種純異性的恐怖與威脅是讓人恐懼的。

因為養父的關系,舒余一直是很恐懼這樣的異性的,但現在身邊的謝譚,她除了心底因為童年陰影自然而生的恐懼之外,還有一些自己也無法辨明的細膩感情。

謝譚明顯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擡手遮住了她的雙眼不讓她再看自己,“沒事,別害怕,只是來了個討厭的人,我去處理一下,你和謝齊去樓上坐坐,順便看看我給你準備的房間,整理下我帶過來的那些東西。”

“我不——”舒余話說到一半被堵了回去,唇上是熟悉的觸感,謝譚給了她一個充滿安撫意味的親吻,然後叫了謝齊,“帶舒舒去樓上,我不叫你們就別下來。”

謝齊看著堂-哥的眼神和臉色,一句話不敢多說,立刻跑過來邀請舒余一起離開。

舒余看著重見光明後神情已無異樣的謝譚,沉默的跟在謝齊身邊往屋裏走,臨進門前,她回頭看向站在樹下的謝譚,風吹起他的白襯衫,一切像是畫般美好,但他看不清的模糊神情裏,舒余覺得,那裏面大概全都是她不該去探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