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3/3頁)

他十六歲那年,集團內部再一次因為一個大項目陷入爭鬥僵局的時候,那兩人打起了他手中股份的主意,那段時間,他們軟硬兼施,在他面前做足了一對好父母的姿態,意圖通過誘哄或施壓勸他妥協。

在這兩人的示意下,他那些跳蚤一樣層出不窮的私生子弟妹又開始在他面前上躥下跳,聰明的知道耍些手段,蠢笨的如謝宏就只能被人慫恿成為出頭鳥來送菜。

面對這種挑釁,謝譚毫無疑問的犯了瘋病,他在庭院的池塘裏將謝宏淹了個半死,一起倒黴遭罪的還有那個當著他面耍手段的私生女,旁邊是那群他父母生下的兔崽子們。

每次發病失控,謝譚都十分清醒,清醒的把握住動手的界限,讓人吃足苦頭的同時又不會丟命。

他覺得自學成才的自己實在是很出色,可惜有人不這麽認為。

大概他那副惡心自己身上流的血的模樣真的太明顯了,那兩人終於有一次達成共識,就算拿不到股份,也不能放任他這麽繼續瘋下去,更不能讓兩家的醜聞成為別人茶余飯後的笑料。

於是,謝譚被趕出了他從小到大居住的老宅,去往外公在Z市的故居。

畢竟那些人很清楚,如果家裏還有誰能讓他收斂幾分的話,無疑是那位早已過世的老人。

被趕走,謝譚無所謂,他也不介意給外公一個面子,即便他對他和對那些母親生下的私生子是一個態度,但看在那些人眼裏,大概外公對他就是極好的了,值得他低頭。

謝譚沒反駁他們這個天真的想法,聽話的收拾東西聽話的離開,周遭全都是看笑話的敵人,尤其那些跳蚤們,站在老宅門口歡送他的場面尤其可笑。

他最後看了一眼曾經生活多年的老宅,然後坐上車離開。

畢竟,以後就見不到了。

三天後,他在報紙上看到了B市某豪華別墅區房屋失火的新聞,清晰的彩色照片裏,是那棟再也不會恢復舊日時光的老宅。

***

謝譚來外公的故居沒有不情願,但也說不上多喜歡。

轉學過來幾個月的功夫,他身邊就有了一群朋友和小弟,大家一起上課學習打籃球打遊戲,他置身其中,普通得和所有人無甚區別。

高中他是不可能被允許回去的,所以,自然要留在本地,中考過後,暑假來臨,無所事事的謝譚就這麽一日又一日的度過自己空虛無聊的時光。

其實在那邊也有好處,那麽多跳蚤和敵人,總有人找事不會讓他閑著,他不閑著有事做,就不會空虛到想犯病。

對那時候覺得整個世界醜陋不堪他自己也舉世皆敵的謝譚來說,活著是一件空虛無聊且虛無縹緲的事,整個世界在他眼裏都是不真實的。

他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全都是被扭曲了的畫面,身處其中,空虛無聊到讓人發瘋,讓人想要去死,然後一了百了得個清凈。

謝譚知道這樣不正常,他但凡積極一點,就該去看精神科醫生,改變這樣的現狀,然而,他不願意。

畢竟,全世界只有他自己喜歡這樣扭曲醜陋的自己,如果親手毀滅這樣的自己,那麽多年來的他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在他空虛得每天腦子一片空白的時候,漫無目的的視線落在了對面坐在樹下石凳上的女孩子身上。

她是近期之內最常出現在他視野中的生物,是一個很好的放置視線焦點的移動物體,於是,謝譚的眼神鎖定了她。

然後,他就這樣遇到了舒余——

他自此之後再也無法掙脫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