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夏晝跟所有的姑娘都不一樣

醫院走廊盡頭,夕陽沉落,天際被暗沉吞得只著一絲金線。

蔣璃拿著手機思忖,窗外浮動的暗光遊走在她的臉頰,如粼粼發光的魚群,饒尊沒跟太緊,跟她幾步之遙,看著她,他知道她在考量這通電話該怎麽打。

這麽想著心裏就疼,果真在她心裏陸東深的感受最是重要,她何曾這麽為他費神過?

蔣璃最終將電話打給了景濘,景濘一聽是她的聲音忙道,“總算聯系上你了,不管你現在哪,記住,兩個小時後晚宴正式開始,你一定要趕到現場。”

“晚宴?”

“一早集團就通發了郵件,你不會沒看見吧?”

蔣璃一愣,郵件?她今天一整天都沒看郵箱。景濘那邊有音樂聲,許是已經在會場了,她擇了一處安靜地,聲音壓低,“總之今晚的宴會很重要,天際酒店二樓宴會廳,千萬不能遲到,親王府那片地的開發權拿到手,總部很重視,董事長和幾位重要股東已經抵達國內,都會參加今晚宴會。對了,還有季菲也跟著總部的人來了,看樣子是專門沖著你來的。”

蔣璃只覺得心臟被人狠狠捏了一下,季菲,她終於來了。

“另外……”景濘遲疑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少許說,“陸總現在的臉色很難看,也許,跟聯系不到你有關。”

蔣璃呼吸急促,前幾日的窒息感又來了。等通話結束後,她攥著手機,整個人靠在窗邊調整呼吸,耳朵裏都是景濘的話:陸總的臉色很難看。

陸東深於人前何其優雅溫謙,外人很難從他淺笑的眉眼裏讀懂他真正的心思,能讓他變了臉色,哪會是單單聯系不上她這麽簡單?

饒尊走上前,見她臉色蒼白,心疼得緊,輕聲問她,“怎麽了?是不是傷口疼了?”

蔣璃沒擡眼看他,低垂著眼,“你叫我來,是因為早就知道今晚天際有宴會吧?”

“是。”饒尊沒隱瞞。

“剛剛是陸東深給我打的電話,你接了?”

“是。”

蔣璃點點頭,盡量壓著急促的呼吸,將手機往他身上一拍,轉身就走。饒尊將手機揣兜,一把扯過她,“夏夏。”

“饒尊!”蔣璃壓低了嗓音但壓不住怒火,咬牙切齒,“我沒想到你還能這麽低劣!”

“你以為陸東深就高尚?那天晚上我去找你,你以為他不知道?他壓根就不相信你!”饒尊死死攥著她的手腕。

蔣璃盯著他,眼裏近乎冒火,“就算這樣,那也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放手。”

“我不放!我不讓你去!”饒尊總有種感覺,就好像今晚冥冥中要發生什麽事似的,他這一放就會徹底失去她。“你又不是很喜歡那種場合,幹嘛要委屈自己?”

蔣璃用力甩開他的手,一字一句,“為了陸東深,我願意。”被白熾光鋪陳的走廊如冗長的人生,她的背影洇在這片光亮裏即將模糊,就如同要從他的人生裏消隱一樣,饒尊幾步追上前,一把從背後將她抱緊,低低哀求,“夏夏,別走,我求你了。我錯了,只要是你不高興的事都是我的錯,別離開我。”

蔣璃一僵,心頭千萬酸楚,向來驕傲的尊少,何曾這般低三下氣過?哪怕是他剛進華力被人暗自排擠、談項目時被人輕視,他也是仰著高傲的頭來一句:小爺還年輕,有的是時間整死你們。

“伯父的身體狀況我最了解,我會負責,配方調好後我再通知你,這幾天讓他保證睡眠別受累。”她掰開他的手,終究還是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多年交情,她不忍看他這樣。

饒尊只覺得心口如同被千軍萬馬碾過,窒息悶疼呼之欲出,他紅了眼眶,沖著她的背影吼,“夏夏,你回來!”

她再也回不來了。

其實他心裏明白的很,她和他,再也回不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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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宴會廳貴賓室。

安頓好陸門的幾位股東後,陸東深就待在貴賓室裏沒出來。窗外染黑,大片霓虹灼燒了長街,擁堵的車輛成串,紅燈似錦,遠遠地不見盡頭。

他佇立窗前,燃了支煙,可好久沒抽上一口,大截煙灰已在煙頭上搖搖欲墜。景濘敲門進來的時候,恰巧陸東深的司機也在裏面,她聽見陸東深問了句,“確定她在饒尊那?”

司機說了聲確定,陸東深半晌後點了下頭,“出去吧。”這三個字,嗓音格外沉涼。

景濘知道這司機的能耐,兩人插肩而過時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待房門關上後,她上前道,“已經聯系上夏總監了。”

煙灰落地。

陸東深不語,目光如鳩,與夜色相融。

景濘從旁拿過紙巾,蹲身下來將砸在黑色大理石地面的煙灰清理幹凈,不著痕跡地說了句,“慶功宴開始的時間跟晚高峰太挨著了,估計有些媒體趕不及時,您看,要不要把時間往後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