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憑什麽要我承受這些

這眼神讓阮琦極為不舒服,也不是沒脾氣的人,不悅起身,“夏晝你什麽意思?”

夏晝打從回來就沉浸悲傷之中,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腦子始終漲呼呼的,唯一那點清醒都留著一遍遍倒嚼陸東深的質問了:為什麽背叛我?

現在,阮琦這麽一嚷嚷,讓她多少拾回點理智。

不對。

如果是喝了阮琦的果肉酒後才影響了嗅覺,那在喝酒之前她就能聞出有桃子。

再清淡氣味她都能聞出來,除非是無味的東西,但這世上壓根沒有一絲氣味都不存在的東西,就哪怕是水和空氣,不同領域、不同季節都會有不同的氣味。

所以,她的鼻子一定是在喝酒之前就出問題了。

夏晝看著她問,“果肉酒你是怎麽釀的?”

阮琦見她一直在糾結酒的事,也多少察覺出不對勁來,坐回她身邊,想了想就把釀酒的過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但凡釀酒,方式方法都大同小異,口味不同也是源於原料和發酵、保存條件。夏晝也經常釀酒,所以並沒覺得阮琦的酒釀有什麽特殊不一樣的地方,能除去雜味,無非就是利用其他原料的氣味做輔助罷了。

等阮琦說完,夏晝撐著氣力問她,就這樣嗎?你再仔細想想有沒有落下的環節?阮琦又想了半天,然後說,“哦,再有就是裝酒的器皿了,用的是黑陶材質,利於酒的呼吸,除此之外,在酒瓶土藏之前纏上厚厚的果皮繩,這樣的話透過黑陶材質的呼吸,能保留果皮的清甜,同時又隔了土氣味。”

夏晝一怔,“什麽是果皮繩?”

阮琦也沒隱瞞。

所謂的果皮繩是她自己起的名字。以果釀酒,每一種果子都是削皮發酵,那些果皮不扔,進行大鍋蒸煮、搗碎,再采用野桃的葉子、樹幹和葉柄,通過錘擊導致其纖維松懈,再與蒸煮搗碎好的果皮糅合,

撚制成繩,烈日曬幹,纏裹酒瓶入土。

差不多時日,酒瓶出土,解開果皮繩,就等暢飲之際。

夏晝聽到這,腦子就像是被人敲了一下。

怔愣了好半天,“為什麽要用桃樹的東西?”

“釀酒講究,我打小聽說的,桃能辟邪,酒埋在地下不會動了地下的邪祟。”

夏晝聞言後,不知是該有怎樣的心情,緊跟著,又笑了。

這次是苦笑。

想來人生清苦,人為也就罷了,有時候就連上天都要插上一腳戲弄。

她不是沒想過可能是之前就有人對她動了手腳,甚至在阮琦說的時候她就有點神遊太虛,想著有可能害她的人選。

可是,萬萬沒想到這次就是一場意外。果皮繩大部分主料是果皮,而且肯定是有桃皮,暫且不說桃皮有沒有清洗幹凈,就單說真的清洗得一根桃毛都沒有,那還有桃樹的葉子、樹皮等,桃子滿樹時,難保不會沾上桃毛。

雖說果皮繩解下來了,但黑陶表面粗糙,肯定沾了繩子的纖維。

原來是她的手早於鼻子先接觸了桃毛,這一碰,就毀了鼻子。

她喜歡吃桃子,但又懼怕桃子,實在饞的不行的時候都是戴著裏三層外三層的膠皮手套清洗幹凈,然後刮皮,那皮上都連帶著厚厚的桃肉。

一年敢吃那麽一次桃子就算萬幸了。

世事弄人,偏偏就在這時候。

阮琦見夏晝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又是納悶又是不安的。“到底怎麽了?”

夏晝一直在笑,眼淚就順著眼角往下滑,她沖著阮琦擺擺手,示意她不用搭理自己。

可這般大笑又刺激了心頭的委屈和無處發泄的疼痛,然後,夏晝又哭了。

整張臉都埋在抱枕裏,放聲痛哭。

阮琦真是被她反復的情緒給嚇到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好。

就這樣,阮琦手足無措地坐在那。

夏晝肆無忌憚地大哭。

這種狀態一直維持到房門開了。

見饒尊終於回來了,阮琦這才長長地松口氣,趕忙起身。

夏晝已經轉為清淺抽泣。

但也是被饒尊聽得真亮,連拖鞋都來不及換直接進了客廳,見狀後大驚,“怎麽了這是?”

阮琦哪能回答上來,一臉的尷尬,這種情況就像極了是她欺負了夏晝似的。饒尊也沒指望她能說出什麽,將裝著餐盒的袋子放在茶幾上,上前去扶夏晝。見她梨花帶雨的,別提多心疼了,騰出胳膊來抽紙巾,邊給她擦眼淚邊勸說,“先別哭了成嗎?”

夏晝沒給他獻殷勤的機會,抓過紙巾,把他推一邊,自己捂著臉抹眼淚擦鼻涕的。

饒尊被她推了個跟頭,幹脆就順勢坐在地毯上了,煩躁地抓了抓頭,“祖宗,你能不能說句話?”

夏晝還是不搭理他。

阮琦在旁看著著急,她剛想告訴饒尊其實夏晝說話了,豈料還沒張口,饒尊這脾氣也壓不住了,騰地起身,氣急敗壞地嚷嚷,“我去找陸東深那個王八蛋算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