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我可能不大好

楊遠嘀咕了一句。

蔣璃聽不清,許是他無意識的呢喃,喝得太醉了。

沒一會兒,楊遠翻了個身,仰面躺著,閉著眼,一手在沙發底下亂劃拉,應該是在找那只酒瓶子。

蔣璃隨手往他手裏塞了只空酒瓶,他拎過往嘴裏倒,滴酒沒有。迷迷糊糊睜眼,瞅著酒瓶子“咦”了一聲。

蔣璃坐在旁邊,安靜地看著他。

楊遠醉眼迷離地掃過來,對著她吃吃笑,“夏晝!夏姑娘!”他一把扯住她的手,借力晃晃悠悠坐了起來。

蔣璃就任由他薅著自己,一時間有些恍惚。不過短短數月,再聽到夏晝這個名字總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楊遠整個人靠在沙發上,松了手,沖她笑,大著舌頭,“夏姑娘啊,陸、陸東深每天可想著你了……”

蔣璃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啊,別、別不信我……”楊遠打了個酒嗝。

蔣璃微微皺眉,擡手扇了扇。

楊遠卻往她身邊湊合,又把她的手拉過來,喋喋不休的,“你捅了自己,你、你當他不疼啊……疼啊,他每天都疼啊。”

蔣璃把手抽回來,坐遠了些,“楊遠我問你,陸東深的手是怎麽回事?”

“手?”楊遠擡手撓了撓頭,迷迷糊糊的,“手……”等了半天,蔣璃也沒從他嘴裏得知什麽情況,想想也就作罷,一個醉鬼,她能從他嘴裏得出什麽消息來?叫了蔣小天進來,他走路也打著晃,腳底就跟踩了雲似的飄進來。

“爺……”

但相比其他人來說尚算清醒,敢情是這一年來練出來了。

“叫車叫代駕,送他們回去。”

**

楊遠被送回天際酒店的時候,窗外的雪已經停了。

夜色沉沉。

窗玻璃上炸開的光亮不再是煙火,而是天際的霓虹。

身上的外套被助理脫走拿去洗了。

房門一關,室內就異常安靜,與古城那條街上的熱鬧就成了對比。

楊遠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

先去沖了個澡,出來後換了寬松的酒店睡袍,又倒了杯水,似牛飲後這才稍稍緩了悶漲的感覺。再倒了杯水,這次就沒急著喝完,小口飲,然後翻出手機。

往窗子前的單人沙發上舒舒服服地一靠,水杯放旁邊,撥了號過去。

手機那邊很快接通。

“滄陵的酒可真烈啊。”楊遠自顧自地說,“擎著是我以前給你擋酒酒量都練出來了,要不然非得折在夏晝那。”

他還是習慣叫她夏晝。倒不是他不喜歡蔣璃這個名字,挺好聽的,但他總覺得如果叫她蔣璃了就再也不是他所熟悉的夏晝,潛意識裏,蔣璃是屬於滄陵,屬於譚耀明的,在蔣璃的過往裏沒有北京,沒有天際,沒有陸東深。

那頭沉默了稍許,開口問,“她怎麽樣?”“好,好得很。”楊遠翹起二郎腿,看著窗外的霓虹絢爛,“滄陵真是個好地方啊,你家女人一回來就如魚得水,每天過得那叫一個自在,身邊圍了不少弟兄,一口一個爺的。我算是看出來了,譚耀明不在了,那群人就把你女人當成頂梁柱了。”

那頭不說話了,只有呼吸聲。

楊遠笑了笑,端起杯子呷了口水,“我們今晚慶祝倒春寒,你都不知道整個古城有多熱鬧,哎陸東深,我是真心勸你過來,你就知道什麽叫生活,什麽叫只是活著。”

“她開心就好。”陸東深的嗓音低低的。

楊遠說話大喘氣,“這開心不開心的要看怎麽個標準,有酒有肉有自由自然是開心,但這人吧,還是有私心的,總想著在本來美好的日子裏折磨自己一下子。”

陸東深自然是了解楊遠,能這麽說肯定是有別的事,開口,“有事你就說。”

楊遠笑得開懷,又砸吧了兩下嘴,“饒尊這烤牦牛的手藝其實真心不錯,我到現在還回味呢。”不僅回味肉香,還有歡笑聲,似乎就嵌在耳朵裏,揮之不去。

這麽一瞧,他突然覺得整個天際好高處不勝寒啊。

見陸東深不吱聲,楊遠繼續嘴賤,“能鉗著一個人的軟肋就是好,就說你吧,為了知道夏晝的事,我怎麽廢話你不都得聽著?”

要是擱從前早就掛他電話了。

陸東深沉沉,“楊遠,我看你是真喝多了。”

“清醒的很。”楊遠哼哼笑,“所以,她問你情況的時候我才聽得一清二楚,要不然——”

“她問我了?”

楊遠憋笑,果然是一提夏晝他就亂啊。

“問了,但是很奇怪啊……”

“奇怪什麽?”陸東深在那頭心一提。

楊遠又往下靠了靠,“她問我你的手怎麽了,陸東深,你的手怎麽了?”

那邊沉默。

“這是你們什麽暗號還是你的手真有什麽問題了?”

過了許久,陸東深開口,“你怎麽回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