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幸好

陸北深聞言景濘說的,輕輕一笑,“還得煩請景助理通報一聲。”

陸家兒郎各個生了副好嗓子,也各個笑起來惑人心神,關於這兩點在陸北深身上也是一樣不缺,景濘自然拒絕不了,也根本不可能拒絕,畢竟職位比她高。

她便親自去通報了。

不到一分鐘,市場部的人陸陸續續從陸起白辦公室裏出來,秘書處的小秘書跟在後面,懷裏抱著厚厚的文件。很快景濘出來了,請陸北深進去。

陸北深道了謝,正欲離開又停了腳步,轉身看她,“聽說我大哥被撤職後,景助理有段時間是想辭職的?”

景濘微微一怔,很快又掩了情緒,恭敬回答,“是。”

“幸好。”

景濘一愣,幸好?

幸好什麽?幸好她沒辭職?

但陸北深沒詳說幸好什麽,只是笑笑,轉身進了辦公室。

景濘站在原地沒動,不知怎的後脊梁又是一陣泛涼。

就跟每次夢醒時的感覺一樣,不安、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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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巫墟,通體石頭壘成,石圓如鏡,一看就是一輩輩的秦川人用腳步磨出來的。

夜色降臨,陸東深將帳篷搭好後就燃了火把,數十把,逐一固定在醫巫墟的周圍,火影搖曳,光亮如晝,將整個醫巫墟照了個通體清楚。

像是祭壇,至少在之前隔著林影,蔣璃看過來的是這樣,等離近了也就打量出跟祭壇不一樣的結構來。方形台子於環形空地而落,想來是遵從了天圓地方,台上兩支木杆足有十幾米高,每一支都有橫梁,橫梁的高度大概在成年男子的胸前位置。頭頂上七色旗,繪有祥瑞和雲紋,一面上寫有“天”,一面上寫有“地”。

天,地……天地。

陸東深手持手電筒,站在方台之上細細打量木杆,蔣璃則先下了方台,繞著周邊環形的地形弧度走了一圈,然後順著正中央的石頭階一步步上了方台。有天,有地……蔣璃的目光落在方台的中間空處,有個小型的圓形木制矮台,離地不過二十多厘米,看上去像是地基一類的東西,相比代表著“天”、“地”兩支木杆位置較後,形成了倒“品”字的排列順序。

她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直到陸東深喊她過去。

陸東深早先在台子上環視一圈後就站在木杆前不挪步了,等蔣璃走上前後,他將手電筒光柱的方向一轉,落在木杆的橫梁上,“你看。”最開始注意到木杆的時候,蔣璃就瞧見了這橫梁,與木杆成十字架形,是用整根圓木梁從中間一劈為二訂死的。橫梁上有痕跡,像是汙漬,不少,一片一片的,滲在木質裏留下斑痕。

辨別一樣東西,正常人會用眼睛,其次再選擇其他器官。蔣璃是習慣用鼻子了,往橫梁前一湊,聞了聞,眉頭皺了皺。

陸東深轉移了手電筒,示意她往下看。木杆是固定在方槽裏的,方槽沒封死,空處就是泥土,木杆直插泥土深處。光柱直直打在泥土位置,蔣璃單膝跪下來,總覺得那泥土的顏色怪異,她伸手撈了一把泥土,

拇指輕輕搓開泥塊,然後聞了聞……陸東深朝著另一支木杆過去了,觀察了少許又返回來,沒說什麽。蔣璃從包裏掏出個自制的小布口袋,將手裏的泥土裝了進去,又探身多抓了些泥土一並裝好,繩子一勒收了口,在袋子口繞了兩圈系好,放回包裏。

她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浮灰,再看了看那橫梁,然後轉過身,後背貼上木杆,雙臂一展,與橫梁平行,橫梁的長度恰恰就跟一人手臂的長度一模一樣。

月上枝頭,除去略帶清冷的風,頭頂是繁星一片。寂嶺的氣候若溫和穩定,那絕對就像個安靜的美男子般討人喜歡。

“秦川人遵循的還是最傳統的祭祀方式,祭天、祭地、祭人神。天和地的長杆我們都看到了,中間空處之前應該就是醫巫的木像,醫巫就是他們眼裏的人神。”兩人簡單的吃了晚飯,回到帳篷裏,蔣璃用在白天隨手摘的桑葉、薄荷、竹葉和甘草,配了清菊梗和山間的野芍藥花煮了茶。小壺不大,便攜式的,懸吊在篝火之上,沸氣呼呼地從壺嘴裏往外冒。帳門敞著,沒亮營燈,怕招來更多蚊蟲。就著火光,蔣璃和陸東深在帳裏席地而坐,喝茶間,蔣璃說了自己的見解。“能與天地並重,自古以來就是德行兼備的人,看來醫巫在秦川人心裏真的是被神化了。秦川村裏也有祭祀台,應該是用於日常祭祀來用,醫巫墟除了重大祭祀活動外,還有其他的功能,這也是醫巫墟的建設結構不完全同祭壇一樣的原因。”陸東深將杯中的一小截草木小心翼翼地挑出來,小壺沒過濾網,在山上一切從簡,煮沸的草芥花葉會跑到杯子裏一些,所以每倒一杯,陸東深都得用極細的竹簽清除“余孽”,看得蔣璃眼珠子都疼。“例如對秦宇的懲罰。”他喝了口草木茶,輕描淡寫說,“所謂的在醫巫墟裏懺悔,實際上就是在那裏受罰,面對天地面對醫巫,橫梁上和泥土裏都是血吧?就是當時秦宇受罰時留下來的。”蔣璃點頭,血滲入木梁很難洗凈,時間一長就會留下痕跡,泥土也一樣,吸收了鮮血變了顏色,陸東深眼睛毒能看出端倪來,她經過鼻子一確定確實就是血。“木杆周圍有鐵打的暗扣,扣眼上有摩擦的痕跡,應該是用來固定刑具的,當時秦宇是雙臂展開被固定在木杆上接受刑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