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4/4頁)

顏言讓朱珂幫忙跑腿找了一套道具用的茶杯,又尋了熱水來。

鹿鹿背著個可愛的小包,打開從裏面取出一小包茶葉,正是上次鹿鹿說她自己親手炒青的茶。

導演看得一愣愣的,忙不叠叫助理:“趕快把我保溫杯拿來。”

保溫杯拿來後鹿鹿給灌上了滿滿一壺茶,不滿道:“這麽喝不好喝的,香味都跑了。”

“莫得事莫得事,好喝。”導演高高興興抱著保溫杯,喝了一口,拍拍肚子。

“下次我請你去我家茶樓喝。”鹿鹿又道。

“好嘛好嘛。”導演笑呵呵的,整個人和個被盤得圓圓潤潤的彌勒佛似的。

這時候天色也差不多黑了,導演最後歇了會兒,就宣布開始。

這一場是女主得到資助,要離開老家。這是她在老家度過的最後一夜。

文戲最考驗演技功底,導演剛才還和彌勒佛一樣,在NG了兩三次後,徹底變身夜叉。

“麻批哦!”導演把台本卷起來,恨不得往寧書雪頭上砸,“啷個能演這麽差?!啊?!你教教我噻!”

寧書雪抿著唇站在燈光下孤零零,承受著導演的怒火。眼眶紅紅,看上去柔弱無依。

導演看她那樣兒,簡直是有氣沒處發,硬生生的哽了下去才疲憊道:“換手替,先拍手替的。”

顏言朝鹿鹿說了一聲,便提了她的刀具上場。

“顏言!這場戲要體現女主對未知未來的迷茫,曉得不?迷茫!”導演語氣好了許多,給顏言講了一句戲,特別強調了一下“迷茫”這個詞。

“曉得咯。”顏言比了個OK,學著導演的語氣說道。

“你!”導演又指寧書雪,“給我站到一邊看!”

寧書雪眼裏開始滾起淚珠,咬著唇,站到顏言身邊。

“另外一邊!”導演怒吼,“擋機位幹撒子!”

寧書雪只好慢慢挪了一個不擋機位的位置。

她站得離顏言很近,低著頭,燈光照不到她的臉,也照不到她臉上怨恨的神情。

顏言只當她不存在,剛才導演說了,這場戲為了體現女主迷茫的心境,基本就是砍瓜切菜,不需要展現多少高超技巧。

導演拿著喇叭,剛想喊開始,卻被制片人拉了一把,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來了就來咯,戲還得拍得噻!”導演忽然道。

這句全場都聽到了,因為導演忘了自己手裏還拿著喇叭。

誰來了?

顏言沒在意,大燈照得她有點難受。

而且因為夏天夜裏蚊蟲多,所以場地裏到處都飄著一股風油精的味道,熏得她眼睛有點不舒服。

“準備了準備了!”場記舉著場記板,大喊。

“啪”一聲脆響,顏言猝然回神,擡起刀來。

備菜有土豆蘿蔔黃瓜之類,顏言要做的就是砍瓜切菜,把這些東西以一個“迷茫”的狀態全部切爛。

迷茫,那不就是亂切嗎?

不過切的時候,顏言帶入了一點自己的見解。

她先從有序而緩慢的一刀刀開始,而後慢慢的,有節奏的“篤篤”聲變得雜亂起來。

聲音越來越亂,顏言卻在攝影機的包圍下走了神。

先想了一會兒這樣行不行,又想起今天離家一天了,傅侑珩有沒有按時吃飯?吃了什麽?

就在此時,握刀的右手被外來力一推,顏言來不及反應,刀鋒直直往手背而去。

一道血線猛然迸出,繼而,鮮紅血液汩汩湧出。

導演大驚失色,連聲喊“停”,本在攝影機後看著的鹿鹿更是擡步就要沖過去。

可在沖出去的最後一秒前,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拉住。

鹿鹿皺眉回頭,看清楚那個拉住自己手的人,卻訝然失色。

“你……”鹿鹿不知道他名字,只好道,“叔叔,你怎麽在這裏。”

羅燁被“叔叔”這兩字打擊得體無完膚,默默咽下一口老血,沉默地拉著鹿鹿讓開路。

前方顏言那邊已經被圍了起來,鹿鹿焦急的看了看那邊,卻又掙不開羅燁的手,掙紮道:“你放開我!”

“有人來了。”羅燁低聲道。

鹿鹿一愣,忽然看見燈光範圍外,慢慢駛入了一輛……輪椅?!

輪椅上的人面色沉靜,只有眉頭微微蹙著。

可鹿鹿還是從他眼中看出了一絲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