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Gardenia

千梔聽宋祁深這樣說,才回想起來他所說的“還不是跟你學的”是什麽意思了。

之前她不會疊東西,什麽都是卷一卷裹一裹就算好了。

按照他總結的,就跟裹粽子似的。

“我都穿那麽多了。”千梔刻意提醒宋祁深,他給她塞得保暖內襯實在是太多了。

隨即,她補充道,“你這樣弄,我都有點喘不過氣來。”

千梔擡眸看他,語氣有點忿忿的意思在。

太多時候,宋祁深都有點壞,蔫壞蔫壞的那種。

千梔隨意撥弄了兩下那裹得緊緊的圍巾,而後露出小巧的鼻尖兒,使勁兒吸了吸清新的空氣。

這人不是怕她冷死,而是想把她捂死吧。

她環視一圈,像是做了什麽決心似的,直接蹲下去,不管不顧,撈起一手的雪,也沒敢往他的臉上砸,直愣愣往他深灰的滑雪服上砸。

細雪夾雜著碎冰順著宋祁深衣服滑下來,殘留了點在上面。

宋祁深剛剛就一言不發,此時此刻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千梔看他這樣,緊接著咧嘴笑起來,嗓音格外愉悅,“我去旁邊滑雪了。”

她抱著滑雪杖撬,剛轉過身,就被一雙手大力捏住肩頭掰轉過來。

“還往我這裏砸雪?”宋祁深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捏的雪,手套裏攥有一團,直接摁壓在她臉上,冰涼一片。

千梔被冷得瑟縮了一下,還沒躲開,下巴尖兒被捏住,而後他冽然的氣息隨著強勢的撬開,徑自渡了進來。

隨之帶有的,像是帶有荊棘般的刺感,涼意只融了一瞬。

冷寒的雪被卷了進來,在唇中蔓延開來。

她就這麽被嘬著,感受到了冰與火的兩種完全相駁相斥的極端。

漫天雪地裏,余光裏都是清新幹凈的釉白。

遠處,近處,都像是倒退光影般的畫面,逍寂成片。

宋祁深唇稍稍掠過她的,而後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聲音都隱在薄寒的空氣裏,微微壓著,“還敢砸麽?”

“唔”她含糊應一聲,心下卻不是這麽想的。

千梔眼睫輕顫,她單手執著滑雪的撬杖,單手伸出去,輕輕摟住他的腰。

女孩側著臉,埋在他衣前,視線透過滑雪場,飄向遠方的雪山。

她好像倏然有了那麽一種錯覺。

時間要是能夠一直停留在此時此刻,也是好的。

宋祁深隨即放開她,兩人一齊去研究滑雪。

在他傾身著,手把著手去教她一些稍微難一點的動作的時候,千梔摳起一小搓雪,往宋祁深的領子裏灌。

後果,當然是顯而易見的嚴重。

嚴重的那方,是千梔。

兩人說是滑雪,最後都在小打小鬧。

而千小白兔哪兒能鬥得過宋大灰狼,她累極了的時候,什麽力氣都沒了,出了滑雪場以後在回去的一路,全程都是宋祁深橫抱著她,把人給捎帶回去的。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去了漁場那邊,千梔被宋祁深牽著去簽了份合同,是有關漁場持有者每年將百分之六十利潤捐贈給紅十字會的協議。

千梔訝然於宋祁深能想到這個做法,但她也很支持就是了。

宋祁深全心全意陪她玩了這麽幾天,千梔不免有些沉浸於其中。

之前太過於繁忙和勞累,這次挪威之行,簡直就是突然饋贈下來的小美好。

就是在那片海域裏,也正是在海上垂釣的時候,千梔和宋祁深兩人在遊艇上度過了較為荒唐的前半夜。

在頭頂為露天全透明玻璃窗的遊艇內室,千梔絲毫沒有猶豫,接受了宋祁深稍顯狂野的索取。

之前所謂的,那一周一次的南苑會晤,時間僅僅有周末兩天。而兩人在此期間略微靠近點親密點,便會再次被時間所分割開來。

像是如循環一般,永遠不停歇,也沒有前進的牽引口,在原地打轉。

而這幾天像是一條無形的繩索,看不見摸不著,但就是將兩人緊緊地揪在了一起。

婚禮前夕的時候,兩人本來是打算好要去看極光的,但這種事兒講究氣運和趕不趕巧,千梔和宋祁深就碰了壁,一次也沒碰到過。

挪威北部的極夜不在這個時間段,而極光頻繁出現的時候,是在每年的二三月份。

兩人是真的沒遇上對的時間。

“也沒關系。”宋祁深懶散靠著,嗓音疏散,“總歸以後我們還是會來的,總有一次我們會碰到。”

話音剛落,他便指關節貼唇,手背反過來抵著臉,似是在回味著什麽。

挪威以後是肯定要來的,不說漁場,就是那遊艇上也別有一番小風情。

想到微微蕩漾著的遊艇,隨著海水起伏,一應一合,相互呼應。

千梔微闔著的眼,輕啟的紅唇,長卷烏發貼在瓷白的臉側。

宋祁深想到這兒,下顎線稍稍收緊。

“可是你之後大概會很忙吧?還能一起來?”千梔聽他這樣說,不免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