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馬皇後

小張氏是前兩年郭子興在白蓮教有了一定的地位之後，下面的人送上來的，據說原本還是官家小姐，如今正當青春年華，論起年紀與舒雲現在差不多，關鍵是長得頗為美貌鮮妍，郭子興這兩年來，大多數時候都是歇在小張氏這裏，對她極為寵愛，多有賞賜，以至於一些眼皮子比較淺的，暗中已經叫小張氏二夫人。

張氏並非強勢之人，關鍵是她也沒兒子，如今又不年輕了，這個年紀再跟年輕小姑娘爭風吃醋，就顯得有些不莊重了！郭子興年紀也大了，幾乎不可能再有孩子，所以張氏對此還算淡定。小張氏也並不是什麽得志即猖狂的性子，她看得很清楚，郭子興年紀這麽大了，誰知道將來如何，與其現在把人都得罪了，不如多弄點錢財在手，等到人老珠黃了，有點錢財傍身，也能過得好一些。

因為這個緣故，張氏和小張氏其實並沒有針鋒相對的意思，反而頗為和諧，或者說是大家都有默契。

舒雲先去見了張氏，跟張氏一說，張氏就明白了，她性子是個寬厚的，當下就將舒雲送過來的東西推了過去，和聲說道：“我一向將你當做是親女兒一般，哪裏能要你這個！你既然認定了他，娘也沒什麽好勸的！國瑞雖說能幹，但如今惡了元帥，只怕日後前程有些妨礙之處，你手頭有點銀錢，也好多做打算！”

舒雲與張氏又推脫了兩次，張氏勉為其難，選了兩個珠釵，笑道：“就當是給你妹妹戴著玩吧！國瑞的事情也得抓緊，你趕緊去西院那邊吧！”

小張氏很好說話，或者說是，錢財很好說話，郭子興就算是三五不時叫人給她一些東西，無非就是一匹料子，一兩件首飾，原本覺著不少了，但是舒雲送過來的，幾乎是她嫁妝裏頭頭面首飾的一半，小張氏說是官家小姐，其實也就是個落魄小官家的女兒，父母在的時候還好，後來父母沒了，在兄嫂手底下過活，兄長不善經營，靠著典當祖產過日子，一家子都過得頗為拮據，一直到被人送給郭子興之前，才有人給了她幾件看得過去的首飾。

這會兒瞧見舒雲送來的東西，眼睛都轉不動了，舒雲叫了聲二娘，又抹著眼淚訴了一番苦處，說了一籮筐的好話，小張氏假意推脫了兩句，就答應了下來，當然，她也沒把話說死了，舒雲又保證，只要小張氏肯幫忙，日後還有孝敬，小張氏就更合不攏嘴了，恨不得立刻打包票。畢竟，她也明白，像是朱元璋這樣的軍官，出去打仗，總能撈到額外的好處，這也是上面默許的，要不然，誰肯賣命呢！吹上幾句枕頭風，之後就有源源不斷的好處，這筆買賣自然是能做的。

小張氏這邊應了下來，舒雲稍微放了下心，又恭維了幾句，這才回去等消息。

舒雲這兩天簡直是心力交瘁，身上燙傷又比較麻煩，一直就是忍著疼而已，等著到了家，才算是暫時松了口氣。上輩子的時候，工作壓力再大，撐死也就是失業而已，何況到了後來，她只要不花天酒地，差不多都滿足所謂的財物自由條件了，哪裏像是現在，卷入了這等改朝換代的風浪之中，一個不慎說不定就要粉身碎骨，舒雲的身份又有些尷尬，她能夠感覺到，一直到自個昨日給朱元璋送了那一次餅，那個男人才算是真正將這個妻子當成了自己人。

這讓舒雲很想罵娘，但是想想又能夠理解。郭子興算不得什麽英明的主公，朱元璋這樣的人，怎麽可能真的對郭子興忠心耿耿。就算是那些皇帝，將自個的女兒下嫁到功臣之下，那些駙馬對公主，多半也就是當做上官供著，有幾個公主與駙馬伉儷情深呢？能不成為怨侶已經是運道了！

舒雲疲憊地躺在床上，琢磨著自個接下來應該怎麽辦。若是這會兒是太平盛世，攤上一個不靠譜的丈夫，還能想辦法和離，但是這等亂世，跟著的又是朱元璋這樣的狠人，這條路還是算了吧！也就是說，她只能跟著朱元璋一輩子了！

舒雲不是什麽會反抗命運的勇士，到了這種時候，不認命也就只能送命了！何況，朱元璋也算不得讓人討厭。另外，舒雲其實心裏頭還有些別的想頭，她不算什麽女權主義者，應該算是平權主義者，她信奉男女平等，而如果自己身在高位，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最重要的是，元朝大概可以說是華夏歷史上僅次於五胡亂華時候最黑暗的時代了，舒雲以前只能在史書上看到一些只言片語，而馬秀秀卻是親身經歷過不少事，比如說，蒙古人一直執行的對張、王、劉、李、趙五姓漢人的屠殺，還有前幾年災荒的時候，馬秀秀偶然看到的災民易子相食的慘況，那簡直是馬秀秀內心深處最深的噩夢，她是真的想要結束這等吃人的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