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一世界

大家暗著諷刺鄭桃兒嫌棄農村人臟,做兩份飯,不和公婆吃一個盤子裏的菜。她吹枕頭風慫恿錢謹裕變得自私自利,心機深沉故意幹惡心人的事讓錢母抓著兒子抱怨鄭桃兒不是,兒子只聽到媽嘴碎說媳婦的壞話,媳婦一直說家裏的好,農村淳樸老太婆哪有縣裏媳婦聰明,這不著了道,讓兒子對父母心生厭惡,不光和她離了心,還和兄弟離了心。

大家沒指名道姓,鄭桃兒一聽便知道說她呢,眉頭擰成一股繩,委屈地咬住嘴唇,問心無愧、坦蕩蕩地挺直腰板。

錢母眼神和老頭子在空中相交,老三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她摸不準老三的想法。

錢父眼神瞥向人群中看熱鬧的大兒媳、二兒媳,下巴對著老三。在地裏委屈地恨不得一頭栽進河裏淹死,現在木著臉神情冷淡地朝人群走去,看都沒看老三一眼,讓人群散了。

在她們面前哭的肝腸寸斷,在兒子面前表現的和仇人一樣,這不是讓母子關系更加惡化嘛!老姐姐呦,平時看著挺聰明,怎麽關鍵時候犯渾!她們總算找到她和謹裕關系弄得特別僵的原因,母子倆一個德行,死鴨子嘴硬,一個比一個犟,誰也不肯先低頭。

“謹裕,你媽嘴碎心不壞,母子哪有隔夜仇,你是小輩,趕緊的…”大家都為人母,知道做母親的難處,讓錢謹裕趕緊道歉。

錢母癟著嘴巴,見兒子站著一動不動,想說什麽,被老姐妹攔下,臉憋得鐵青咽下刺話。

“媽…”

錢母梗著脖子,拿眼尾瞥他,只要老三道歉,老三不在家,她有的是手段對付肚子裏懷著寶,其實就是糞坑裏的臭石頭。

錢謹裕閉上眼睛,掩下狠厲的眼神,再次睜開眼睛,嘴角露出苦澀,眸中染上無奈,顫音道:“媽,我讓桃兒做兩份飯,我讓桃兒吃獨食,我和家人生分,難道您真的不知道為什麽嗎?”

“你爸媽、你哥嫂有手有腳,不貪你那兩口飯。”錢母背著老三,出言諷刺,眼眶卻已經紅了。

大家看了又一陣心急,試圖讓錢母正面對著兒子,錢母就是不肯。

“您看,您總是把身邊最親近的人往壞處想,不光傷害到自己,更傷害到關心您的人。媽,您要是把這份心計放在大舅媽身上,我們母子就不會走到這步。”錢謹裕對上眾人憤怒地目光,拉著鄭桃兒的手,“大舅媽口中誇得天花亂墜的人,我在供銷社裏看到他買一條白色繡著絹花的絲巾,聽同事說買過雪花膏、香胰子…算了,”他自嘲的笑了,“我就是一個不忠不孝、任性妄為的人。我上個星期把她從陸家村接回來,的確把妹妹按在地上揍了一頓,幸好她聽話沒有再往陸家村跑,否則你們看到不是她遮面到菜園子,而是雙腿全斷,爬著去菜園子,滿意了嗎?我寧願她成為瘸子、瞎子,養她一輩子,也不願意她和陸家村的人有任何聯系!”

鄭桃兒嚇了一跳,手放在他顫抖的後背上,嘴裏叨念著‘不氣、不氣…’哪還記得生婆婆和村民們的氣,安撫暴走的丈夫才重要。

錢謹裕壓抑著暴走的情緒,扶著她往佝僂著腰背,滿頭銀絲的小老太太身邊走去,沙啞道:“奶…”他嘴唇不斷發抖,聲線破裂,眉毛下彎,像是在無聲的笑,“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

錢奶奶聽說混賬孫子辦得混賬事,老二夫妻舍不得打,她舍得打。

還沒出手,孫子的話讓她深思。雖然孫子說的隱晦,她哪裏聽不明白孫子氣老二夫妻差點毀了邱芳,二兒媳娘家大嫂介紹的人不好,逗年輕小姑娘的玩意,別跟她說買去送給家人,少和她扯鬼犢子。倆人還沒有啥關系,那個小年輕會哄年輕小姑娘,邱芳在那裏住了這麽長時間,出了什麽事,邱芳毀了,她底下還有好幾個堂妹,連帶著也不好嫁人。

“老二你們夫妻跟我走。”錢奶奶敲著拐棍,板著臉瞪著在一旁搖頭嘆氣的二兒子,氣的抹眼淚的二兒媳婦,二兒媳婦蠢得她恨不得用棍子敲破她的腦袋。

錢大嬸、錢三嬸、錢小嬸腦袋瓜子一轉,就明白謹裕話的意思,顧不得指責謹裕,暗恨老二媳婦沒腦子。中午她上茅房碰到陸大舅媽,見她吃的滿嘴流油,扶著肚子回家,大概又是商量邱芳的婚事,埋怨二房不跟他們說邱芳相親的事。

嫁女兒、娶兒媳婦與整個家族息息相關,最重要的事嫁女兒,嫁的過程中出現任何差錯,下面的姑娘不好說親。哪個孫女要相對象,相哪裏的對象,都要跟家裏的老人說叨,兄弟、妯娌幫忙打聽男方人品如何,二房完全跳過這一步,出了什麽意外,他們家的姑娘也要跟著倒黴。

錢謹裕不怕三個嬸子去打聽陸傳軍,打聽過後有意外收獲。

錢謹裕一聲不響帶著媳婦回家,村民們面面相覷,“這事整的,他們母子關系好像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