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五世界(完)(第4/5頁)

國強三兄弟倒是想和錢謹裕鬧,評。判錢謹裕不回家見母親最後一面,錢謹裕不痛不癢看他們一眼,便沒有下文。

三兄弟的兒子準備教訓他,三叔、四叔、五叔的子孫不會讓他們得逞。

這些年錢謹裕資助芡河小學,免費提供輔導資料、課外讀物,每年到學校裏演講一次,分享他的學習經驗。芡河小學的孩子們升到初中,大部分孩子在班級裏成績拔尖,因此周邊幾個村子裏的年輕漢子特別敬重他,包括三個叔叔的兒子。

某些人要是敢教訓他,恐怕他們在村子裏混不下去。

——

談不上原諒不原諒,只不過錢謹裕不想和錢家二房搭上關系,所以冷處理錢家二房。

時間緩慢往前走,錢謹裕和張靜棠送走身邊很多親人,兩人臉上卻看不出悲慟。

因為錢謹裕知道這只是一本。

因為張靜棠知道死去的人會投胎重回人世,這一世他們功德圓滿,下一世他們會投胎到一戶好人家。

張靜棠到了古稀之年,被她遺落的記憶逐漸變得清晰。她想起來為什麽丈夫和她負。距離接觸,蝕骨的疼痛席卷全身。

即便她沒有表現出來,但丈夫察覺到了,他們最深的交流是綿長一口勿。

一九三零年,她盛裝嫁給留洋歸國的鄭先生,原以為鄭先生是她的良人,沒想到鄭先生卻在她懷孕期間和白鳳兒相愛,緊接著鄭先生登報與她離婚…(第一百一十章介紹張靜棠前世)

白鳳兒致力於解放女子思想,提倡舊識被休棄的封建女子不必守著貞節牌坊過一輩子,鼓勵她們改嫁。白鳳兒為了推動女權運動,說服鄭先生拿她當試驗品,替她定下婚事,嫁給平城監獄獄長。

對於封建的父親來說,他引以為傲的女兒變成人盡可夫的□□彐。父親怎能看到自己用肮臟的身體,頂著張家的名頭活在世上。

張家女子一旦出嫁,無論過得好壞,只能死在夫家。他們視被休棄的女子為汙穢,會臟了張家的血液甚至摧毀祖宗基業。

她明白父親以及家族的意思,但是她貪生怕死,不想就這麽死了。她燒了父親送進來的信,準備帶上全部家當和從小陪伴她長大的丫環青雀逃離平城。

鄭先生派好多家丁守在門外,直到她嫁給獄長前一天晚上,鄭先生忽然撤走家丁,她滿心歡喜準備帶青雀連夜離開院子,青雀不見了,她的嫁妝也不見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喝得酩酊大醉的鄭先生摸進院子裏,把她當成白鳳兒,要與她同房,爭執間她拿花瓶砸鄭先生,自己的腦門磕到桌子拐角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尋不到鄭先生的身影,自己衣著淩亂躺在地上。她好似聽到父親和白鳳兒的聲音,父親訓斥她不知羞恥拿所有嫁妝養野男人,句句誅心,說的她好像真的朱唇萬人嘗,白鳳兒幫腔替她說好話。

這些誅心的話對於封建女子來說,等同於直接判她死罪。她慌張開門出去和父親說清事情始末,卻發現門窗被釘死。外邊的聲音越來越遠,院門被關上那一刻,院子裏起了大火,求生欲望讓她拿起匕首,試圖撬開門鎖,然而徒勞無功…

——

兩人攜手走了五十多年,張靜棠仍覺得時間太短。

這一年丈夫身體越來越差,張靜棠知道丈夫即將離開她。這麽多年丈夫從來不問她的過往,她知道丈夫異常聰明,大致猜到她的過往。

帶著記憶投胎,雖然匪夷所思,但張靜棠明白丈夫能接受這一切。

深秋的下午,張靜棠陪著丈夫趴在病房窗台上看著黃色樹葉飄然而落。

初冬的傍晚,張靜棠一個人趴在病房的窗台上看著白色雪花飄然而落。

今年初雪來的格外早,溫熱的氣體撒在她的耳畔,她知道丈夫又在對她撒嬌呢喃。

“媽~”歡歡紅著眼圈看著成一條直線的心電圖,她父親走了。

顧城的兒子顧思摟著發妻的肩膀,帶妻子悄無聲息退出病房:“媽應該有很多話要和爸說,我們給媽一點空間。”

他帶著妻子走在走道裏的長椅上,雙目無神望著病房的門。

爸媽和嶽父、嶽母是世交,爸媽提起爺爺奶奶曾經是人民的敵人,爸媽為了活下去和爺爺奶奶斷絕關系,但是爸媽將每月一半工資寄給爺爺奶奶,所以爺爺奶奶才能等到平冤昭雪的一天。

爸媽寄出去一半工資,意味著爸媽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導致他生下來營養不良,險些一命嗚呼,幸虧嶽父家接濟爸媽,他才能活到現在。

顧思摟著泣不成聲的妻子,他的視線被門隔絕。

“我雖不知你為何與周璐決裂,那一刻我是竊喜的,這是屬於你的遺憾。恐慌被刻進骨子裏,我用清冷掩飾疼痛與不知所措,讓你的人生變得不完美,這是我的遺憾。我倆都有遺憾,願來世我們喝了孟婆湯,清清爽爽投胎做人,與君相知,彌補今生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