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頁)

就在周圍陷入寂靜的幾秒,江汐開了口:“我跟他單獨談談吧。”

任飛似乎有點意外,掀眸瞥了她眼。

民警也看向她,好意提醒了下:“江小姐,這小子之前攻擊過你。”言下之意便是對方根本不可能會跟她交談,甚至還可能再次攻擊她,況且之前江汐扇過他一巴掌。

然而面前人卻絲毫沒有一絲畏意,她看著任飛:“那就看他有沒有這個膽了。”

任飛對江汐這句話很不屑,甚至覺得仿佛在說笑。

這兩人明顯就是硬碰硬,任飛也不是那種在警局就會收斂的人。

民警:“這……”

旁邊陸南渡卻開口:“讓她談。”

他相信江汐能自己處理好。

江汐看向他:“謝了。”

陸南渡其他沒多說,只說:“自己注意一點。”

“嗯。”

她看向任飛,撂下三個字:“樓梯間。”

任飛還是那副輕蔑相:“我憑什麽要聽你話?”

江汐說:“憑你還想找回你爹的話。”

任飛神色轉為肅然,眉頭皺著。

江汐說完沒再跟他多廢話一句,轉身便走。

那句話果然奏效,原本一萬個不願意和江汐交談的任飛站了起來,踢開椅子跟在她身後過去。

/

這棟樓似乎有些歷史了,樓梯間白墻上沾了些灰黑印子。

今天本就是陰天,窗外兩層樓高的樹又遮擋不少光線,樓道裏陰涼昏暗。

江汐背靠墻,身後任飛跟了進來。

他踢上樓梯間門,走了幾步在樓梯坐下,手掛在護欄上。

江汐:“說吧。”

任飛覺得稀奇,一道眼風刮了過去:“我說?”

他似乎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似的:“不應該你說?”

“確切點來講,你可以跟我說說你到底把我爸弄哪兒了?”

江汐視線還是落在他身上:“你這話什麽意思?”

任飛:“什麽意思?字面意思。這些年你用的什麽手段讓他連個人影都看不見的?”

江汐原本還嚴肅聽著,聽到這裏忽然笑了下:“原來我在你眼裏有這麽大能耐啊。”

她慢悠悠道:“還以為你有多聰明。”

到底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孩,被江汐平平淡淡一激明顯有些不愉快,他皺眉:“你知道我說的什麽意思,你可以不用親自動手,會有人幫你。”

江汐視線懶懶晃了回來。

任飛被她這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這女人除了幾個小時前弄臟她那幅畫有點情緒之外,其余時刻情緒窺不見一絲裂縫。

她說:“任盛海現在在哪兒,他在做什麽,和誰生活在一起,我什麽都知道。”

江汐突然這麽說,任飛一秒前還不怎麽耐煩的表情轉為疑惑。

他在懷疑她。

江汐看著他表情,抱手道:“你看,你自己也不信對不對?”

她繞回一開始自己要問的那個問題:“那你為什麽非跟我過不去?”

任飛這才知道被她繞進了坑裏,眼神愈發冷淡:“你別給我耍什麽花樣,我可不是一個不打女人的人。”

這句話卻壓根震懾不到江汐。

她視線落在墻角一個煙頭上:“我知道,所以也沒想跟你大家,只聊聊。”

任飛很清楚她要聊什麽,知道兩人這樣車軲轆下去沒意義。

他沒說話,江汐也沒說話,樓梯間裏一時格外死沉。

不知過了多久,任飛忽然開口:“我媽去世了。”

江汐視線一頓。

任盛海妻子以前他們這些作為學生的經常會遇到,有時候還會登門拜訪。任盛海妻子是個文科教授,性情溫柔知書達理。

任盛海在外人面前也一向溫文爾雅,和妻子曾經一度被譽為夫婦楷模,門當戶對舉案齊眉。

任飛聲音有些沙啞:“半個月前走的。”

江汐問他:“因為什麽?”

“腸癌晚期。”

江汐低著眸,現在還能想起這位師娘的音容笑貌。

未等她開口,任飛很平靜問了她一句:“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麽恨你嗎?”

江汐聞言掀眸看過去。

任飛沒看她,視線向下落在地面上。

“她雖然不待見任盛海,可會想他。”

“可這幾年任盛海沒來看過她一次,也從沒給家裏寄過一分錢。”

他終於看向江汐,眼裏一絲隱忍的猩紅:“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江汐和他對視。

任飛說:“你抄襲,卻反過來傷害一個受害者,使他消失在所有人面前。只要他消失了,沒人再記得起你那些醜事。”一個家庭因此碎裂。

他說的話即使與事實相悖,但江汐沒打斷他。

而最讓任飛不理解的是另外一件事。

“明明你是那個最罪不可赦的人,可我媽死前,”他停頓了一下,“她跟我說不要恨你。”

江汐沉默。

任飛看著她,臉上掛著哀傷的笑:“她為什麽要原諒你啊?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