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初試(第2/4頁)

再一想,就是那頻頻出現、要化各家女孩出家的僧道,顯現的神通也不過就是聲音叫內宅的人能聽見、或是追出去幾步就不見了人影,這兩人倒從沒有不經主家同意直接進去家門的……是知理還是不能呢?朱繡想一想新年各家各戶都要張貼的門神,心下似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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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在秦氏的紅綃暖帳中,賈寶玉誰的卻不大安穩,突然夢魘驚醒,襲人忙忙上來摟住,叫他別怕。

又道:“快去端碗湯來給他安神。”

麝月忙趕著端過來,襲人服侍他呷了兩口。晴雯等只看著襲人給寶玉擦汗整衣,卻都插不上手,只得,忙亂些別個。

襲人給賈寶玉系褲帶,卻神使鬼差的伸手摸他大腿處,發覺一片冰涼粘濕,稍一愣神,心下不知何故突然大喜。

賈寶玉漲紅著臉,忙把她的手一捏,襲人這才低下頭,無限嬌羞的模樣。

理好衣裳,秦氏才進房來,笑道:“寶叔睡得可好?這一覺時辰可不短,老祖宗打發人來瞧了幾次了。”

寶玉便笑著致謝,只說好,襲人跟在他身後,埋著頭,大不似往日模樣。

秦氏並不認識襲人,也不理會,只晴雯狐疑的看了好幾眼。

待命人好生把寶玉送回賈母處,秦氏才命丫頭整理鋪蓋,不料一掀被褥,聽丫頭皺眉道:“什麽味兒?”

秦氏疑惑,走進了兩步,她是經事的媳婦,立刻就知道緣故,立刻叱道:“多話!把這床帳被褥都換下來就是,哪兒來的那些古怪言語!”

只是心裏到底不自在,也不在這裏看著了,只覺著那賈寶玉才多大的人,就這般不講究。又自怨自艾,心道這賈家的男子都是一個德性,這西府的鳳凰蛋日後必定也是個浪蕩濫情之人,可恨自己深陷這淤泥中,不得清凈……賈寶玉在賈母處仍舊心癢難揉,不知他這一番作為又給秦氏可卿添了一重心病。

自他一入廳,朱繡便聞到一股子怪味,又見襲人一副柔俏神態,立刻反應過來。

賈寶玉猴進賈母懷裏撒嬌耍癡,朱繡只看著牙疼,這位小爺好一副坦然樣子,尿褲子似的粘身上不難受麽。

鴛鴦伸胳膊拉她,“躲那遠做什麽,快幫我看看老太太的牌。”

朱繡只得近前,心裏覺著嗅覺忒靈敏也不都是好事。

待吃了晚飯,賈母才帶著一眾人回去榮府。

襲人千方百計地把人都遣派出去,屋內只留著她和寶玉,才拿出中衣來給他換上。

朱繡在前廳裏,也聽得見她故意問的那話:“你夢見什麽故事了?是那裏流出來的那些臟東西?”

朱繡“噗嗤”一笑,這襲人也是有意思,司馬昭之心顯見,這般主動問詢,又何必故作無知呢。

鴛鴦和她一起,怪問:“你今兒是怎麽了?白日裏老太太叫你看著寶二爺睡覺,你倒好轉一圈就回來了。這會子也沒人招你,又無緣無故的傻笑起來。”

朱繡笑道:“想起一個有趣的,你聽我給你講:有一塊肥肉,人人都想要,就是沾上一手油都是好的。這肥肉邊上的有一只百羅鳥,早就垂涎三尺,卻偏偏故作矜制,每每總擺出自己無私心的款兒來。這一日這肥肉流了油,那鳥明明已口水三千,卻忍著故意挑弄那肉,叫肉自己跳它嘴裏……只是這肉個大,它雖上了嘴,可我只怕它是一口吞下個熱紅薯——咽氣又燒心呐。”

鴛鴦聽得雲裏霧裏的,也猜到朱繡只怕是譏諷呢,更猜到那肥肉說的是寶玉,就是猜不透其中的緣故,就笑道:“越發沒個章法了,什麽肥肉瘦肉的,與我們有什麽相幹!就是油流個三千裏,咱倆誰會在乎?”

鴛鴦備受賈母倚重,比起其他的丫頭,更是才幾歲就進府來了,這些年見識不少,她心裏有一股執拗:就是絞了頭發作姑子也不當姨娘通房。朱繡來了,亦是如此,鴛鴦知道她的志氣,越發願同她親近了,這一年更是無話不說。

朱繡這裏不願意聽人壁角,忙忙的往眉壽苑去了。

只是不知,在她走後,有兩個丫頭卻幹起了這勾當。

一個晴雯,她方才就覺得襲人和寶玉怪怪的,往常是襲人打發人,今兒寶玉也幫起腔來,更有在小蓉奶奶那裏,襲人的神色也很不同。這想著,便在外頭一圈兒又悄悄回轉過來藏在外窗底下偷聽。

另一個則是碧痕,這兩日寶玉愈發不叫她服侍了,今兒打東府回來,她故意慪他引他玩鬧,寶玉也不理會。因此碧痕以為是史湘雲走的那時得罪了襲人的緣故,襲人背地裏說了她的壞話給寶玉。因此,見襲人打發人時,她就在碧紗櫥外頭的帳幔後躲了起來。

自湘雲家去,賈寶玉便挪至碧紗櫥裏頭,這會子兩人關了房門,做那些雲雨之事。

聽著裏頭聲音不對,晴雯紫漲了臉,險些叫出聲來,捂著自己的嘴偷偷從墻根下出去,才狠狠唾了一口:“鎮日妝的跟個正經人似的,說自己粗粗笨笨,誰想著竟是個披著兔子皮的狐狸精呢!”又羞又氣,寶玉也是不知羞的,和那浪蹄子攪和到一起,平白汙了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