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英國公府。
花園的涼亭裏,蕭拓百無聊賴地扔著石頭,眉宇間滿是煩躁。
“不行了,我呆不住了,我要出門。”蕭拓將石子一把扔在池子裏,轉身就往外走。
連飛趕緊上前攔住:“少爺。將軍說了罰你半個月不能出門。”
蕭拓伸了伸懶腰,拍拍連飛的肩膀:“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出門了?”
連飛苦著臉,扒開自己的胸前的衣服,露出幾道鮮紅的痕跡:“少爺,您要是出去了,我會被將軍罰死的。”
雖是是些皮肉傷,只看起來嚇人,但也是因為自己受的。
蕭拓頓住腳步,有些氣急地踢了一下石桌,想著要在這府裏再待十幾天,頓時心氣都不順了:“那你說怎麽辦?再呆十幾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你選一個。”
連天不敢多話,看著蕭拓煩躁得渾身不舒坦地模樣,心裏憋著笑。
正說著,一道聲音響起:“不愧是蕭三啊,人在家中坐,美名滿天揚。”
蕭拓回過頭,就見林錚宇立在亭外。
林錚宇身材高大,單眼皮,高鼻梁,臉龐輪廓硬朗而清晰,此時正看著蕭拓,笑得幸災樂禍。
“美名?”蕭拓皺起眉,不知道林錚宇在說何夢話。
林錚宇走近,拿起桌上的酒嘗了一口,酒香清淡,口感醇厚,林錚宇又嘬了一口:“何時有了如此美酒?”
“父親從宮裏帶來的,”蕭拓也坐到石凳上,翹起一只腿,踢了踢他,“說話,何美名?”
林錚宇笑著拿起酒杯碰了下蕭拓的杯子:“先送我幾瓶酒。”
蕭拓勾唇一笑,眉眼慵懶隨意,一口將酒悶了:“你以為我只能從你這兒聽到?”
林錚宇看向蕭拓,不再逗他,將雲盛閣發生的事兒簡單的描述了一遍。
“你可知,最好笑的是以前你勾搭過的鶯鶯燕燕都跑出來替你說話。”
蕭拓嗤了一聲:“什麽叫我勾搭?”
一提起姚康,那傾世無雙少女便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蕭拓放下酒杯,大步朝外走去。
林錚宇在背後喊道:“去哪兒?”
蕭拓道:“找我爹去!既然我冤屈都洗幹凈了,是時候放我出去了。我渾身骨頭都癢癢了。”
連飛跟林錚宇行禮之後,忙跟在蕭拓身後。
蕭拓聽著後面靠近的腳步聲,一把扣住連飛的肩膀拉到跟前,湊到他耳邊說:“去我房間,拿上我枕頭下的那個墨玉。”
連飛驚道:“那是老祖宗給你的東西啊,你戴上它幹嘛?萬一碎了咋辦?”
蕭拓轉過身,作勢要打他,連飛趕緊擡手擋住。
蕭拓看著愈發大膽的隨從,扯下他的手:“平時對你太好了是吧,都管到我頭上了?”
蕭拓故作嚴肅時,眉宇微聳,眸光銳利,無形之中當真有幾分氣勢。
連飛果然乖巧了幾分:“好的,公子,我馬上去拿。”
“對了,再去管家那兒拿幾匹宮裏禦賜的錦緞。”
連飛不知他要搞什麽鬼,只脆聲答應道:“好嘞!”
一個時辰之後,離江府大門一百米外的柳樹下。
連飛一臉為難地看著蕭拓:“公子,我們沒名沒分地突然跑到人家姑娘家送禮是怎麽回事兒啊?”
蕭拓推著他往前走:“不是我們,是你。”
連飛:“啊?”
蕭拓拍拍他的肩膀,覆在他耳邊輕聲說:“理由我都幫你想好了,江府近年來一直給我們家送新鮮的茶葉,於情於理我們都該回贈一下。”
連飛不肯去,可憐兮兮地瞧著蕭拓。
“臭小子,裝上癮了是吧?”蕭拓道。
蕭拓從連飛懷裏拿出那枚年生久遠的墨玉。
這墨玉是他小時候生完大病之後祖母特意找宮裏的法師做了法的,能護佑人平安。墨玉上淡淡的香氣乃法師置於天然香料池中,用特殊的制法制成,香氣經久不散,有凝神之功效。
連飛看了蕭拓幾眼,不情不願地帶著兩個家丁往江府去了。
*
江府前廳內,江父江母正笑臉盈盈地與前來說媒的媒婆聊著。江熙容低眉順眼地坐在一旁,面容嬌美。
媒婆打量著坐在對面那道纖細而曼妙的身姿,眼中起了幾分勢在必得的意味。
高家那庶子本就是個好色的草包,聽他母親讓他娶一個商人之女,他竟然還百般不願。
可眼前這女子端莊美麗,姿容上佳,而且脾氣溫和,軟聲細語得,這是多少人家喜歡的大家閨秀啊。
高家那庶子表面上文質彬彬,但消息稍微靈通點的都知道那是個什麽貨色,還沒娶正妻呢,就有了不少侍妾和通房,沒有哪家姑娘願意嫁給他當正妻。
這高家,也就是欺負這江家在京城根基淺,沒權沒勢。
但高家說了,只要談成這門親事,一定大賞。
媒婆當然拿出了渾身解數,黑得全往白了說。媒婆將帶來的卷軸在案幾上展開:“江老爺江夫人,你們快來看看,這是高公子專門寫的,看看這字,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