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哥,我沒有在看誰

國公府,祖宗祠堂裏。

蕭拓正舉著書,跪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

蕭宇寧拿著袖帕擦著劍。

蕭拓正跪在前面,哈欠連天完全不知悔改的模樣,蕭宇寧挑唇笑了笑,猛地伸出劍:“小子,你哥我不過外出打了幾年仗,你怎麽就變成這麽個混球玩意兒了?”

他五官硬朗,線條鋒利,皮膚偏黑,拿著劍時身體筆直如槍,氣勢如山。

蕭拓移開他的劍,笑道:“哥,這些年我可一直在勤練武功修習用兵之道,你書房裏那些兵書我全都看完了,還做了筆記,你不是都看見了嗎?”

蕭宇寧收了劍,跨在腰上,走到蕭拓身邊,厚實的手掌使勁拍了下蕭拓的額頭:

“老子一回京跟以前的朋友們喝酒,他們聊起你的英雄事跡,跟我聊了快一個時辰,您生活可真是精彩啊,蕭少爺。”

喝酒打架,出入青樓,打獵做賭,賭場常客。可不精彩?

蕭拓舔嘴笑了下:“還好還好。”

蕭宇寧臉色一變,一巴掌打在蕭拓腦袋上:“真以為我誇你呢?!要不是祖母慣著你,看我打不死你!”

蕭拓縮了下脖子,不鬧了。

蕭宇寧喝道:“手舉好!跪直了!給我看看蕭家的列祖列宗們,哪個像你似得?啊!你就浪吧,過不了幾個月你就給我滾去軍營!”

一聽軍營,蕭拓就跟被針紮了似得。

他擡起頭,眸光銳利直逼蕭宇寧的眼睛,反駁道:

“你們憑什麽替我決定?!難得我生在蕭家,就必須從軍一生嗎?!”

蕭宇寧皺起濃眉,兩頰緊繃,怒道:“是!你生在蕭家,就代表你必須為國征戰!父親為你取字為拓,就是希望你能開疆拓土,壯大寧安國,奪回幾十年前被威遠國侵占的領土,你倒好啊,不想從軍了!過幾日便是科考,你去給我考一個啊!

癟三玩意兒,蕭家養你無憂無慮到十八歲了,就把你養成這個白眼狼是吧?!”

蕭拓氣悶地憋紅了臉,小聲道:“你們從小就只給我讀兵書,我倒是……”

蕭宇寧一巴掌打在蕭拓後腦勺上:“嘀咕什麽呢?”

蕭拓扁著嘴不說話。

蕭庭意不知何時站在了祠堂門口,看向蕭拓:“拓兒,起來吧,我們得去一趟宮裏。”

蕭拓站起身,看向蕭庭意:“去宮裏幹嘛?”

蕭庭意轉身向外走去,聲音平靜:“商量我的婚事。”

蕭拓有些怔愣地僵在了原地,蕭宇寧從背後用粗糲的大掌揉了揉蕭拓的後頸:“你難得真以為我們此次回來是專門來管你的嗎?”

蕭庭意身姿挺拔,背影纖細,卻比一般的女生更有力量感。

她依舊穿著簡單的勁裝,梳著單尾高發髻,不像蕭拓見過的任何女生那邊嬌柔。他姐姐,總是冷靜睿智,又狠辣果斷的。

蕭宇寧道:“庭意決定從軍那年,是寧安建國以來戰況最緊張的時候,她花了六年,從十七歲到二十三歲,如今她有些累了,想從戰場上退下來了。”

蕭宇寧一拳打在蕭拓後背,啞聲道:“你得頂上啊臭小子!”

蕭拓默然,看著蕭庭意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隨著大哥一起往外走去。

門口已經備好了馬車,父母親一輛,蕭庭意一輛,蕭拓和蕭宇寧一輛。

馬車從裏街路過時,一輛馬車疾行而來,裏面還傳來女子的尖叫聲。國公府的車避讓不及,堵在了路上。

這裏路面比較狹窄,只能一方先退到後面讓另一方先行才能走過。

柳如煙在馬車內沖侍女尖叫道:“誰擋了路?!讓他給我滾開!滾開!”

侍女被吼得面露懼意,忙道:“奴婢這就去看!”

她剛走幾步,就見三輛淡色朱紅漆,綴著金鈴鐺,繪著鷹赤雲紋的馬車。侍女頓時臉色一白,招呼駕車的車夫:“還不快避讓!這是英國公府的馬車。”

車夫一聽,忙將馬車往後退了幾步。

柳如煙在馬車裏感到不進反退,氣得大罵:“廢物東西,我讓你回府,往前走!”

楚家和蕭家是當今寧安國鼎盛的兩個家族,一個文一個武,可柳如煙只是楚家的一個小妾,怎能擋英國公的路呢?

要是傳到家主耳朵裏,可能自己都會隨著柳如煙這個蠢貨把命給丟了。

侍女臉色煞白,解釋道:“夫人,前面是英國公家的馬車。”

柳如煙又在馬車裏罵了一句,隨即不吭聲了。

蕭拓百無聊賴地拉開車簾,就見一道熟悉的倩影從雲線閣出來,那女子娉娉婷婷,穿著月白衣裳,蕭拓忙將手繞圈放到嘴裏,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江元依擡起頭,就見蕭拓坐在馬車內,笑得兩眼彎彎,然後被人一掌打在腦袋上,吃痛地捂住了頭,車簾隨即被放下,什麽也看不見了,江元依笑了下,彎腰進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