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3頁)

“放心,我人雖小,但說出的話從來不會不算數。”周蓁蓁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記住就記住,她以為自己說不要,她就能如願嗎?

“行,大姑母我記住你的話了。”周蘭腳步一轉,就想重返萱北堂。

“大姑母——”這次輪到周蓁蓁叫住她。

嗯?

“想必當初我娘拿銀子出來幫助您的時候,您定然是千恩萬謝的,當時只怕恨不能以身相報,現在怎麽樣了呢?當初四處籌借銀子的時候的倉皇與憂懼,大概是好日子過久了,都忘了吧?”

周蓁蓁的話如同刀子一樣,將她的臉皮一層一層地揭下來,她的唇一直在抖,“你說出這樣的話,怎麽,你還想和我撕破臉不成?”

周蓁蓁沒有回答,而是提醒道,“您現在一門心思地挖空娘家去貼補蔡家,希望有朝一日你不會後悔才好。” 這種帶著不詳預感的話,周蘭不愛聽,“我的事,不勞你費心!”說罷拂袖而去。

周蓁蓁搖頭,忠言逆耳總是不中聽。

她們走後,周涎從角落裏走出來了。

他身後的小廝低聲問,“二爺,這塊玉要給六姑娘送去嗎?”想不到啊,六姑娘對二爺這當爹的感情那麽深,三萬兩銀子說不要就不要,就為了使二爺不感到為難。

周涎低聲道,“先不送了。”女兒這般為他,他心裏熱熱的脹脹的。想起過往,他低頭,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周蓁蓁的話讓周蘭越想越氣不過,氣沖沖地來到萱北堂。

她去而復返,讓何老安人感到奇怪,“你這又是怎麽了?”

“娘,你這孫女了不得,嘴巴利著呢……”周蘭倒豆子似的將剛才和周蓁蓁交鋒的情景倒了出來。

“誰讓你沒事去招惹她?”何老安人白了她一眼,她這女兒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得了天大的好處,遇到苦主還不知道收斂,夾緊點尾巴做人不好嗎?非要張揚一臉耀武揚威的模樣,誰看得過眼?

“不過娘,我也不是沒有收獲的,你那孫女果然還是年輕,被人激上幾句,就中了激將法。”說起這個,周蘭難掩得意。

何老安人卻覺得心裏沒底,不那麽靠譜。

周蘭想起來這一茬,忍不住問,“娘,明天就是第三日了,她說了不要這三萬兩銀子了,咱們還要逼二哥嗎?”她當然希望上雙重保障比較妥當,但她又擔心再逼迫下去,會將她二哥越推越遠。

其實周蓁蓁是傻,但她那番話周蘭也聽進去了一些。特別是周蓁蓁宣布為了她父親放棄三萬兩的時候,她的心不是不震動的。

何老安人咬牙,“等明天,我要看看你二哥會怎麽做,是不是還一如既往地孝順我!”

其實不僅何老安人在等,周涎也在等,等他娘的‘特赦令’,可是一直等到子時,仍舊沒有等來萱北堂來人。

翌日,周涎什麽也沒說,直接跪在何老安人跟前。

何老安人顫巍巍地起身,指著周涎問,“老二,你什麽意思?”

周涎不吭聲。

何老安人心一堵,只覺得一口氣喘不上來,這個兒子,這個兒子和她離心了。

周蘭連忙上前給她娘揉、胸,“二哥,你是想氣死娘是不是?”

“娘要的結果,我辦不到。”

這直白的話教周蘭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麽多年了,她那從來對她娘都百依百順的二哥,第二次忤逆她娘,第一次的時候是為了娶李氏,也是這樣,跪在她娘跟前除了一再重申自己的要求之後便一聲不吭。第一次為了他妻子,第二次為了他女兒。

“你——”

就在這時,管家引著六房的人來報喪,“何老安人、涎二爺、蘭大姑,我們當家主母她去了。”

何老安人與周蘭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不虞,真的太不湊巧了。盡管兩人不甘心此事就此打住,卻也不得不按耐下來,過了這場喪事再說。但這事吊在半空,不上不下,讓她們撓心撓肺的,折磨死了。

而於周涎而言,卻著實松了一口氣。

其實於何老安人而言,又何嘗不是一個台階呢。

康靖二十七年,七月十五,周家六房當家主母,周泓之妻,鄭氏卒。

周蓁蓁望了望天,一切都如前世一般發生了。

時人重白事,鄭氏身為六房當家主母,素來有善名,族中族外交好者眾,無論如何都是要大祭一場的。

因為鄭氏纏綿病榻時久,非暴斃,所以壽衣壽材一切白事之物其實都已經悄悄準備妥當了。

次日,在族人的幫忙下,靈棚已經搭好,一應事物在族中大老爺們的安排下都有序地進行著。

鄭氏“頭七”,乃大祭之日。

六房一早便開門迎客。

周蓁蓁是四房的人,不必像六房一樣穿戴孝服,只需要和其他幾房之姑娘婦人一樣在頭上簪上白花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