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2頁)

鐘硯沉默片刻,輕嘆一聲,將她扶起來,神色自如將她從水裏抱起來,鎮定的幫她擦幹身體換上幹凈衣裳,系好最後一條衣帶,鐘硯額頭上汗珠順著臉頰緩緩滑落,氣息不平,喘息聲也有些粗。

他的後背繃的僵硬,正要起身離開,軟乎乎的顧盼使勁往他懷裏鉆,抱著他的腰,小腦袋靠著他的肩膀,繼續呼呼大睡。

顧盼臉頰高的不正常,鐘硯伸手探了探,心下了然,怕是落了水,又在水裏睡著而著涼發燒。

顧盼覺得自己在做一個先甜後苦的夢,夢裏面她是個沒有攻擊力的小兔子,被人精心喂養成了個肥肥的兔子,等到她胖成一團時,被主人一刀砍下,做成了一道菜吃進肚子裏。

她手腳都沒有力氣抵抗,只會在嘴裏哼唧兩聲。

鐘硯端著驅寒退燒的藥進屋,顧盼正抱著枕頭低聲啜泣,也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麽,竟然會難過成這個樣子。

他半抱著顧盼,緊扣著顧盼的下巴,然後手指用力掰開她的嘴巴,給她喂藥。

原以為還要費一番功夫,沒想到顧盼半夢半醒時喝藥還比較乖。

鐘硯道:“張嘴。”

她好像聽明白了,乖乖就張開了嘴巴,將藥給咽下去。

鐘硯幫她喂了藥還有別的事情要忙,他出廂房時又換了一幅表情,眼底似結了層冷霜,唇角略翹起不屑的弧度。

李柴在外等候多時,見到他後先一步開口求情,“我那個侄兒不懂事,無意冒犯您夫人,還望你大人大量饒他這一次。”

推顧盼的那個人是李柴疼愛多年的侄子,性情至純,單純過頭,也不知道從來聽來關於顧盼的風言風語,被別人的三言兩語撩撥的要為民除害。

天真過了頭就是蠢。

鐘硯拖著聲,嗓音啞啞的,“人呢?”

顧盼問他有沒有看見?他是看見了。

而且是很早就看見這個十五歲的小少年要從背後偷襲她,鐘硯不吱聲只冷眼旁觀,無非是篤定她不會出事,頂多是嗆兩口水。

對她只有血骨中大男主子主義作祟時的占有欲,而占有欲並不等於偏執入骨的愛,至多是鐘硯對她起的那點微不足道的興趣罷了。

讓顧盼在水裏吃點苦頭,得個教訓也是好事。

鐘硯唯一不滿的是,這個少年的手碰了顧盼的腰。

李柴在事發後就讓侄兒別出府躲起來,他支支吾吾,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鐘硯輕笑,“你問問他是用哪只手碰了顧盼。”

李柴心驚膽戰,“他還小,若沒了手.......”

鐘硯打斷他:“是,他年紀小這次我就算了,若有下一次,就不是手的事兒了,我心情不好可是會要人命的。”

李柴哪敢再說多余的廢話,怕惹惱他,“好,一會兒我就惡狠狠教訓教訓他。”

鐘硯對他的示好沒什麽表達,在廊橋下站了一會兒,走之前,他突然道:“他是用右手碰的。”

李柴:“......”

鐘硯挑了挑眼角,笑意森然,“嘖,隔了層衣服我還是不好受呢。”

李柴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如此記仇的主,還是頭一回碰。

黃昏日落,轉到傍晚,棲枝的鴛鴦叫的歡快,樹葉簌簌而下,鋪滿青石板。

鐘硯恐嚇完別人心情還不錯,懷揣著根木簪,推開房門,顧盼已經醒過來,呆呆坐在床頭,發完一身汗,腦子都清醒很多。

她眼神復雜的朝鐘硯看過去,不斷告誡自己,忍一時海闊天空。

“醒了?”鐘硯把木簪塞到她手心裏,“這根簪子送給你壓壓驚。”

木簪質地普通,但做工精細,尤其是頂端的小凰木雕,栩栩如生。

“喜歡嗎?”

顧盼生硬道:“喜歡。”

鐘硯好像比她還喜歡,眼睛笑彎了起來。

既然她醒了,兩個人就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侯府的馬車在門外等候多時。

顧盼上了馬車隨手就把鐘硯剛剛送到木簪塞到角落裏,她再也不會輕易陷入男主的溫柔陷阱,黑心湯圓切開就是黑心的。

鐘硯觀察力驚人,細節入微,瞧見她隨手亂放的動作,嘴角笑容停滯住,心裏空空,有點痛有點癢,卻無傷大雅。

只是心意被糟蹋的感覺,太讓他厭惡了。

鐘硯難得情緒失控,強逼她擡起臉,四目相對,冷若如冰,“不是說喜歡?那為什麽不戴呢?”

顧盼沒跟上他的小心思,茫然在狀況之外。

鐘硯蹙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