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第2/3頁)

趙隨大概也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拍拍他的肩膀,“時間久了,自然就好了。”

徐長河起初也這麽想,現在完全不了,他有些煩躁,“本想著顧盼死了,就能消停了,哪知道她死之後,鐘硯也跟死了沒兩樣,好好一人都被逼瘋了。”

說起來就難受。

他和鐘硯相識多年,說知根知底也不為過。

當初顧盼死了後,鐘硯有多痛苦他是看在眼裏,守著一具冷冰冰的屍體還不肯放手。

銅雀宮被燒了的那天,是徐長河將鐘硯拽出來的。

他跪在地上,聲嘶力竭,嗓子全啞了,手指頭上全都是血,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磕出來的。

有時在徐長河以為鐘硯心上的傷快好了之後,鐘硯偶爾會笑著對他說:“我昨晚夢見她了。”

徐長河當時看見他嘴角細微的笑容也覺得難受,還沒開口勸他,就聽他繼續說:“她對我笑了。”

“她說她好疼。”

“說她在等我。”

徐長河覺得這當真不是個什麽好夢,夢見顧盼對鐘硯來說也是一種更深的折磨,永遠忘不掉她,一輩子都將這個女人刻在腦海裏,剔除不掉。

每想起來一次,伴隨的記憶便是自己親手造下的殺孽。

當初是他先舍棄,又有什麽資格後悔呢?

徐長河那時咬咬牙,“阿硯,她已經死了。”

“屍體都涼了。”

“忘了她吧。”

忘掉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事,那樣他也不會活的如此痛苦。

顧盼恨透了他,哪怕活著也只會避開他,怎麽可能會等他呢?

鐘硯眼圈紅了又紅,顏色深的像是在滴血,他低頭悶聲笑了笑,笑容中是無盡的苦澀,他啞著嗓子說:“可我能夢到她的機會真的不多,更別說看見她對我笑了。”

“你都不知道,她有多久沒對我笑過了。”

徐長河想說的話都堵在喉嚨裏,酸澀難堪,說不上來。

想起這些事,他覺得什麽情啊愛啊,真是碰不得。

徐長河側眼掃了眼趙隨,意味深長道:“你喜歡不喜歡那位顏小姐?”

“就那樣吧。”

不喜歡,亦沒有多少討厭。

徐長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唉了聲,然後說:“娶妻當娶賢,喜歡不喜歡不重要。”

最好是不喜歡。

趙隨諷笑道:“你有病。”

“行吧,你就當我有病。”頓了頓,徐長河說:“改日我也去看看顏小姐長得什麽模樣,到底是美是醜,不然也不會都十八歲了還沒嫁出去。”

趙隨評價的很客觀:“長得很漂亮。”他又加了一句,“就是沒腦子。”

沒腦子的顧盼已經說通了她爹,總算攪黃了自己的婚事。

晚上高興的多吃了兩碗飯,摸了摸自己的圓滾滾的肚子,躺在床上打了個兩個滾,然後就趴著不動了。

筆挺挺躺了半柱香的時辰,想著日後該怎麽辦。

一輩子靠著顏父來養,好像也不是不行?可她總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顧盼認真想了半個時辰,最後認清了自己就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廢物的事實。

偶爾她也會做做進宮一刀捅死鐘硯報仇雪恨的美夢,不過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想想就夠了。

盛夏的第一天,是顏小姐的生辰。

往年顏父都會大操大辦,請上一眾親朋好友前來慶賀,因為之前被退婚的事,顏父今年反而低調了起來,沒有設宴,私底下給了女兒兩箱金子,讓她去買漂亮裙子穿。

顧盼心安理得拿上了錢袋,帶著小紅出門逛街買衣裳。

她還是和從前一樣,喜歡顏色鮮艷明艷的漂亮裙子,買了兩套輕衫薄裙,顧盼心滿意足準備回家。

晚霞火紅,燒的半邊天都是艷麗的昏黃。

顧盼覺得時辰尚早,本想找間酒樓吃頓飯再回,途徑滿春樓,她站在樓前仰著腦袋呆呆望了兩眼。

這都幾年過去了,滿春樓的風格還是那麽的誇張。

各色燈籠將這棟樓點綴的光鮮明亮。

顧盼對身邊的小紅道:“要不然我們進去看看?”

她已經做好了被丫鬟拉回府的打算,萬萬沒想到小紅用一種極度驚喜的眼神望著她,“小姐你終於開竅了!?”

顧盼:“???”

小紅嚴肅道:“聽說滿春樓裏好多漂亮男子,伺候人的本領亦是一流。”

顧盼:“.......那行吧,那就去看看吧。”

她被熱情的姑娘們迎了進去,要了個清凈的包廂,小紅見她沒有點小倌的打算,還很失落。

顧盼抿了口酒,小紅忽然間氣呼呼的從門外跑來,“小姐,我方才在底下瞧見了趙公子!”

“他哪位?”

“......”小紅道:“那位生不出孩子的趙公子啊!差點就要同您定親的那位趙公子啊!”

顧盼很是淡然,“哦。”

小紅咬牙跺腳,“虧奴婢之前還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也會來這種煙花之地,奴婢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