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5頁)

她玩味地勾勾唇,眉目彎彎,“二妹妹還記得別的事嗎?不若替大姐姐好生回憶回憶?”

康姨娘與陳鳶對視一眼,眼中皆是不可置信,這些事她們做得小心翼翼,且都已經過去,沒有任何人生疑。

陳鸞她竟什麽都知道?何時的事?

失控與無力在腦海中撕扯糾結,康姨娘的臉色如白面一樣,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微微顫栗的身子,頭一次正視這個看似除了美貌其余一無是處的嫡女。

可是已經晚了。

陳鸞從凳子上起身,撫了撫套在手腕上水潤的玉鐲子,道:“姨娘既然沒事,我也該回了。”

走到門口,她忽而粲然一笑,意味深長地勸:“姨娘千萬保重身子,莫動了氣傷了肚子裏的孩子,母以子貴,姨娘不是全然沒有機會的。”

說罷,她也不管裏頭人是個什麽反應,幾步踏過門檻,沖著玉色閣外頭伺候的丫鬟道:“姨娘身子不好,這紅燈喜氣,正好壓壓這屋裏的病氣,這些天就一直掛著吧,正好郡主也要進府了,到時再撤下換新的。”

走下台階幾步,身後裏屋傳來的花瓶破碎聲在黑暗中尤為清晰可辨。

這日夜裏,陳鸞自重生以來頭一回睡安穩,她心中惦念著事,起得也早。

昨日被雨打過的梔子花開得越發燦爛,陳鸞坐在圓凳上,一夜好夢,她眼下的烏青消退不少,葡萄端著熬得濃稠的白粥進來,笑著道:“小姐,老夫人那邊派人來話了,只說叫小姐早些回來,注意身子。”

老太太的點頭松口在陳鸞的意料之中。

車馬早已在府門口備好,郡主府在城東,離鎮國公府很有些距離,車軲轆不緊不慢地轉動,陳鸞左眼皮突然跳了幾下,她輕咳一聲,壓下心底的悸動。

真相就在眼前,如今,只需她伸手親自解開那層薄紗。

錦繡郡主得皇帝疼愛,又是定北王唯一的孩子,雖然自幼沒了父母,但是待遇與公主無益,甚至因為老皇帝的溺寵,地位比一般公主都要高些。

許是紀嬋昨日與錦繡郡主說過了,所以陳鸞一下馬車,就見一個圓臉的婆子上前來問安,“郡主早知大姑娘要來,一早就叫老奴出來侯著了。”

“京都皆傳鎮國公的掌上明珠容顏絕世,今日一見,才知傳言不虛,果真是個極標志的。”那個婆子不卑不亢,誇起人來極真誠。

陳鸞紅了臉,輕聲道:“嬤嬤謬贊了。”

那嬤嬤聞言只是咧嘴笑,並沒有再說什麽多余的話,只是那神色,顯然而然是極滿意的。

這是陳鸞頭一次進郡主府,繞過了一片寧靜的小花園,又走過一條纏滿了藤蔓的長廊,廊下掛著木秋千,一些牽牛花藤繞上去,藤上還掛著露水,美得出離。

那圓臉的婆子在前邊帶路,用手指著前頭布著霧氣的小湖泊笑吟吟地道:“今日一早府上來了貴客,郡主讓老奴迎姑娘進來時說她在小湖邊垂釣,叫老奴將姑娘直接帶過去就好。”

陳鸞妙目一凝,在錦繡郡主眼中都算得上貴客的,身份有多顯赫?

臨近湖泊,方圓數百米霧氣蒸騰,尋不到人影,陳鸞跟在圓臉的婆子身後,步子輕盈,身姿妙曼,明艷的小臉上自始至終噙著恬淡的笑意。

直到看見前方坐著垂釣的兩道身影。

女人長發被風吹動,身子纖細,早起的風有些寒涼,她身上披了一層小毯子,聽了動靜轉過頭來,見是陳鸞,笑得十分溫柔,如冰雪消融後第一縷春風拂過山崗。

“阿鸞來了?”

陳鸞頭一回離這個名動京城的郡主如此近,此時此刻,她的目光卻不由自主落到了另一人的身上。

白衣勝雪,書生模樣,背影筆挺,哪怕沒有回身露臉,陳鸞都能一眼認出。

那個婆子口中的貴客,原就是紀煥。

“陳鸞請郡主安,請八皇子安。”她福了福身,聲音如珠環玉碰,好聽得很。

錦繡郡主面容姣好,整個人如春水一樣溫和,她親自扶著陳鸞起身,沖著那個嬤嬤吩咐道:“去給大姑娘搬椅子過來。”

霧氣寒煙,輕攏慢聚,再漸漸擴開,粼粼的湖面露出真容,陳鸞坐在錦繡郡主與男人中間,來時的滿腹草稿這會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萬萬沒想到男人也在這,這叫她如何開口?

“昨夜下了雨,早間寒涼,可是冷了?”錦繡郡主眉目帶笑問她。

陳鸞搖頭,欲言又止的糾結樣子無辜得很,錦繡郡主不由得笑出了聲。

“大姑娘有什麽想問的不妨直說,咱們以後便是一家人了,無需拘著自個。”

陳鸞聽了這話,下意識就往男人那瞥了一眼,正巧紀煥手中的魚竿一握,一尾寸長的小魚在空中劃出半圓的弧度,落到了裝著水的木桶裏。

男人置若罔聞,只是松了手,又拿過雪白的帕子細細擦拭著虎口,片刻後挑眉,劍眉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