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3頁)

這國公府烏煙瘴氣,全是些沒有腦子的東西,偏偏出了個他最喜歡的姑娘。

陳申被氣得血氣翻湧,指著陳鳶的手指頭都在顫動,怒喝道:“逆子!丟人現眼的東西!”

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他便對紀煥模棱兩可的話深信不疑了。

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旁的解釋了。

不然面對這樣的美事,哪個人會是這樣的態度?

思及此,陳申面色鐵青,一掀衣袍跪了下來,道:“臣管教不嚴,臣有罪。”

再想到之前他所寫的信,所說的話,陳申恨不得將自己一巴掌拍暈過去。

這是親上加親嗎?

這分明是結仇啊!

先是塞了一個與廢太子有婚約的嫡女過去,占的還是東宮正位,這回倒好,又想將庶女塞進去,還是個與人私相授受被正主撞見了的。

陳申倒吸一口冷氣,嘴唇翕動幾下,有心想要解釋什麽,卻忽然覺著這個本該與他國公府最親近的儲君,只怕是對他們恨之入骨了。

紀煥勾唇,輕嗤一聲,凜然寒聲道:“沒有下次。”

陳申脊背不堪重負一樣折了下來,卻又不敢怠慢,只好恭聲應下。

陳鳶這會腦子裏一片漿糊,她長這樣大,除了一個擺不脫的庶女身份,自認處處不比陳鸞遜色,現在遭到男人這般汙蔑,那些帶著不屑意味的話語,就像針尖一樣,密密麻麻地戳在了她的心上。

“臣女與安武侯庶子之間沒有半分見不得人的地方,自然當不起這墻頭草的名稱。”

“若說墻頭草,只怕臣女大姐姐才是實至名歸。”

陳鳶聲音有些啞,還帶著輕微的顫意,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氣的。

“住嘴!”陳申怒極,起身疾步到陳鳶面前,毫不留情地扇了一巴掌,怒意滔天。

紀煥腳步停了下來,他半蹲下身子,暖黃色的衣角落到地面上,滲著暗玄色的光。

陳鳶被方才陳申那一巴掌打得腦子裏嗡嗡直響,她狼狽至極地跌坐在地上,此刻與男人黝黑的眸子對上,倒是恢復了些許清明,捂著印出五個指痕的左臉,道:“世人皆道我大姐姐對殿下用情至深,可殿下,這話您信嗎?”

“嘴上再怎麽說愛慕殿下,可幾月前她那副口不對心的模樣,殿下難道真的沒看見,沒看清嗎?”

“若真的用情至深,怎麽會被三言兩語蠱惑著就同意嫁給廢太子了?”

她口齒清晰,一字一句如同最鋒利的刃,劃開了那道一捅即破的窗戶紙。

紀煥的目光一暗再暗,如一座山嶽屹立,他伸手捏住陳鳶的下顎,力道大得她當即就落了淚。

可見心裏並不如表面那般無波無瀾。

陳鳶閉著眼,咬著牙暗道了一聲值。

她不好過,陳鸞也別想好過。

大家一起下地獄最好!

她再也不想活在陳鸞這個名字的陰影之下了。

“臣女說的都是大實話,不然殿下……您又何須動怒?”陳鳶不顧下顎傳來越來越尖銳的痛感,近乎執拗地笑道。

男人銅色的手背上露出幾根顯眼的青筋來,就在陳鳶痛得以為他就要這樣將她骨頭捏碎的時候,紀煥卻像扔抹布一樣將她丟開了。

陳申戰戰兢兢,如臨深淵,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何慣來溫婉懂事的小女兒,這段時間一反常態,一再惹事,簡直已經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詆毀陳鸞對鎮國公府有什麽好處?

惹了殿下厭棄,鎮國公府失去的,將會是一個未來的中宮主位和滿門榮耀。

“小女口無遮攔,殿下別往心裏去。”這話從嘴裏說出來,陳申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

紀煥自然做不到無動於衷,攏在袖袍底下的手緊了又松,最後狠狠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眉宇間卻是一派的風平浪靜,他的目光自陳鳶身上落到陳申一片惶然的臉上,道:“既然二小姐與安武侯庶長子情投意合,那國公爺也不必做這個棒打鴛鴦的惡人,盡快擇個好日子成婚吧。”

再簡單自然不過的幾句話,卻帶著一股子強硬的壓迫與命令。

陳申除了苦笑著說句是,也不知能做些什麽使這位屢屢被國公府冒犯的儲君消氣了。

他冷淡地瞥了陳鳶一眼,那眼神中再沒有半分從前的和藹慈愛,他有些疲憊地想,或許老太太說得對。

庶出一房,的確受不得這份寵愛。

越寵越不知好歹。

紀煥眉目寒涼,拂袖而去。

書房門開,陳鸞神色復雜,與紀煥離著幾步的距離,也不知在外邊聽了有多久了。

兩兩相望,一時之間,陳鸞竟和啞了一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院子裏細風微拂,卷動起她小半角裙擺,露出白皙得如瓷瓦一樣的腳踝,這樣的美景稍縱即逝,最後還是紀煥開了口,問:“老夫人身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