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3/3頁)

活了大半輩子,她都沒見五爺同誰這麽親過,要是夫人真的出了什麽事,五爺回頭肯定會追悔莫及。

想到這。

她咬了咬牙,轉身朝書房跑去。

陸重淵還坐在輪椅上,慶俞剛才讓人上了早膳,這會他就坐在桌前吃著,眼見氣喘籲籲出現在門前的趙嬤嬤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然後繼續低下頭,語氣平平得開了口,“什麽事?”

“五爺。”

趙嬤嬤稍稍緩和了下語氣,同人說道:“我懷疑正院出了什麽事,夫人這會過去,恐怕……”

陸重淵耳聽著這話,握著筷子的手一頓,他也沒看人,揀了一個包子就繼續語氣平平得說道:“她出不出事和我有什麽關系?”

聞言。

趙嬤嬤一愣,喉間還未吐出的話也變得難以出口。

她沒想到五爺會有這樣的反應。

她以為五爺這段日子遠著夫人只是心裏鬧著別扭,不知道該怎麽相處,等這股子別扭勁頭過了,兩個人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可現在看來……難不成是她猜錯了?或許五爺根本就沒有把夫人放在心上?

張口還想再說什麽。

但想到五爺的性子,她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低下頭,輕輕說了一句,“老奴知道了。”

“下去吧。”

“……是。”

趙嬤嬤又看了一眼陸重淵,見他只是低著頭吃著早膳,無動於衷得和以前一模一樣,她心下嘆了口氣,卻也沒再多言,輕輕應了一聲便往外退去。

等到門重新被合上。

陸重淵繼續低著頭吃著早飯。

屋子裏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在蕭知還沒有出現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書,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待在屋子裏……可自從她出現後,身邊就跟多了個嘰嘰喳喳的黃鶯似得。

即便這陣子,他躲著她避著她,可她還是每日都會過來煩他。

有時候站在書房外頭說說話,有時候就是自己做了什麽吃的送過來,即便不能進來也沒事,她始終會站在這扇門外,揚著笑看著他。

好像只要知道她還在這個院子,那麽即使看不見,他也能夠感受到這個院子是有生氣的。

可如今——

這座院子好像重新變得死寂了起來,沒有一點鮮活氣,死氣沉沉的,就好像回到了從前。

滿桌子的美味珍饈,可陸重淵卻覺得味同嚼蠟,一點都吃不下去了。

他突然想到剛才蕭知離開前的樣子,她蹲在他的身前,仰著頭和他說道關切的話,她要走的時候站在門前同他說“謝謝”和“抱歉”,以及她最後站在書房門口,轉身朝他看來,嘴裏輕輕說著“如果……”

如果之後的話,她沒有說。

可那雙杏兒眼中傳遞出來的神情,他卻看的懂。

她肯定知道正院發生了什麽,甚至知道這是一件對她尤為不利的事,她應該想讓他幫她的,可最終卻還是選擇了離開。

大概是知道縱然開口,他都不會幫她。

握著筷子的手越來越用力,情緒也變得有些波動起來。

陸重淵低頭看了一眼膝蓋上的毯子,這是蕭知給他蓋上的,其實就算沒有今天那一番話,他也知道她的膽子很大,那個女人總能枉顧他的想法做些什麽,就比如這塊毯子……他每回都覺得不耐煩想扔掉,可她總能穩穩當當得給他蓋好。

然後同他說:“天冷,您別凍著了。”

抿了抿唇。

陸重淵下頜微收,目光朝四周看了過去,雖然她才來過書房幾次,可這裏卻好像有很多關於她的身影。

她平日喜歡寫字,喜歡坐在窗下看書,喜歡站在窗前蒔花弄草。

東邊窗下放著的那盆蘭花出自她的手筆,現在正伸展著細條,姿態慵懶的曝露在陽光底下。

桌子上擺著得那張宣紙上還剩半張沒寫,他搬到書房的時候,其實是想把那張字扔掉的,最終卻還是留了下來。

放在床邊的那本書其實也是她之前看的,精怪志談,都是些胡言亂語騙人玩的,也就她才會喜歡看。

還有很多很多的東西,很多很多的痕跡……

陸重淵突然覺得有些心煩意亂,他這一生肆意妄為慣了,從來都是想到什麽就做什麽,可每每碰到她的事,他就變得不像自己。

多年不曾踏入正院,為了她,去了。

不喜歡有人離自己這麽近,因為她,縱了。

那次看到白盈盈拿著手爐砸她,他著著急急運用內力過去,看到她安然無事才放心。

即使到現在,還不確定該怎麽處置她,卻還是每日好吃好喝供著她,生怕底下的人欺負她,還特地發了話。

越想。

心裏這股子情緒就就越像扯不開的千千結,終於,他把手裏的筷子重重擲在桌上,等到發出清脆的響聲才沖身後的慶俞說道:“去查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