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3/5頁)

想到今天過來的時候。

向來對她十分嚴苛的父親竟親自替二妹布置生辰宴,她心裏就忍不住有些失落。

她也是他的女兒啊,可是父親從來不記得她的生辰,也從來不會笑握著她的手,同她說,“我們詩詩又長大一歲了。”

宋家的事。

顧辭知道一些,可有些事,身為外人總歸是不好說的。

盛了一碗湯,放在宋詩的面前,迎著她詫異的目光,溫聲說道:“宋小姐過來應該也沒怎麽吃東西吧?今日菜多,宋小姐不如陪顧某吃一些吧。”

宋詩似是怔住了。

她呆呆地看著顧辭,迎著那張望著她溫和的笑顏,良久才回過神,呆呆地應了一聲“好”。

顧辭已經用起了午膳,他曾是京中最矜貴最有名望的世家子,縱然如今身處落魄,一身禮儀也是不曾荒廢的,吃坐行站,皆是挑不出一絲差錯的。

宋詩看著眼前的蓮藕排骨湯,卻沒有立刻就用。

她是看了有一會才握起湯勺輕輕嘗了一口,不知道為什麽,在家裏如同嚼蠟一般的食物,此時竟被她嘗出了一絲甜味。

余光不由自主地朝顧辭看過去。

想到前些日子聽到的那則消息,陛下賜婚長興侯世子和崔家女,於七月完婚,剛知道這則消息的時候,她坐在屋子裏繡花,丫頭剛說完,她就刺破了手指。

現在手還疼著。

她沒想到陛下會賜婚,更沒想到是會賜婚給崔妤和陸承策。

怎麽能這樣啊?

她不明白,長興侯世子曾是寶安郡主的丈夫,崔妤更是和顧辭定過親,更重要的是崔妤還是寶安郡主的朋友。

這兩人怎麽能成婚,怎麽可以成婚?

這陣子外頭因為這件事吵得紛紛鬧鬧,她也不止一次想和顧辭提起,但每每話到嘴邊她又咽了回去,還是別讓他知道了。

他都這樣了,就別再讓他傷心了。

“怎麽了?”大概是察覺到宋詩眼裏的猶豫,顧辭終於開口問道。

“啊?”

宋詩一愣,迎著他那雙溫潤的目光忙又搖了搖頭,“沒,沒什麽。”她低下頭,避開顧辭的視線,像是逃避似的吃起了排骨湯。

顧辭不是刨根究底的人,見她不肯說,也只是笑笑未再發問,他吃得已經差不多了,想起昨夜決定的事,便同她說道:“我叨擾宋小姐也有一段日子了,如今我傷好的差不多,宋小姐以後也就不必再過來了。”

“這裏終究是三教九流混雜之地,你一個姑娘獨自過來,我不放心。”

宋詩握著湯勺的手一頓,她呆呆地擡起頭,望著顧辭,心裏有些悵然若失,雖然早就知道這樣的日子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這陣子她那位繼母不是沒有旁敲側擊,甚至就連姨母也聽到了風聲,察覺出一絲不對勁。

可她還是舍不得。

她很開心這段日子能陪著顧辭。

她做夢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竟然能離顧辭那麽近。

當日她去為母親祈福,又在山下的別莊裏住了一陣子,有日出門散心的時候便碰見了渾身是血的顧辭。

她偷偷把人藏了起來,後來又聽顧辭的話聯系了住在千秋巷的柳老先生。

如今。

柳老先生遠赴夏國,她擔心別人懷有異心照顧不好顧辭,就自告奮勇給他送些吃的。

雖然辛苦了些,危險了一些。

可她很開心。

她很開心自己能夠幫到顧辭。

她曾受過這對兄妹的恩惠,無以為報,如今能有辦法報答,她是真的很高興。

何況顧辭是這樣好。

他總能輕易地察覺出她情緒的不對勁,他會在她不高興,在她難過的時候,溫聲安慰她,也會同她講一些沒有人和她說起過的是非道理,為人處世。

握著湯勺的手又收緊了一些。

宋詩想了又想,然後輕聲說道:“可是你的傷還沒好啊,而且你,你也不會做飯,你又不能出去買。”越說,她越發覺得自己說得有道理,連帶著眼睛也亮了許多。

她還想再說些什麽,可不等她開口,顧辭的聲音便落了下來:“我打算離開大燕。”

“什麽?”

宋詩一愣,喉間還未吐出的話語重新落了回去。

“柳老先生的信已經很久沒來了,我擔心他出事,打算去夏國看看。”顧辭和她解釋道。

“可是——”

宋詩面露為難,如今城裏還貼著顧辭的畫像,而且他這張臉,京中幾乎無人不識他,他哪裏出的去啊?

“我知道這事並不容易,但我總得試下。”顧辭的聲音溫潤,可眉眼之間卻是一派堅定之色,大概是瞧出宋詩面上的擔憂,他的聲音又溫和了許多,“宋小姐,你幫的忙已經夠多了,以後別再為我費心了。”

“你總是這樣出來,旁人會懷疑的,於你的清白不利。”

宋詩的眼圈都紅了,她想說她不在乎那些清白不清白的,她只想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