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4頁)
陸重淵對其他人從來都是沒什麽好臉色的,如今見顧辭請安問禮也只是淡淡望了他一眼,沒有點頭,也沒有說話。
余光倒是不動聲色地朝對面坐著的蕭知看了一眼。
在見到她那張清雅的臉上,露出無數復雜的神情,有激動,有緊張,有擔憂甚至在看到顧辭出現的那一刹那,她那只原本同他握著的手就不自覺地掙紮開去,似是想握住顧辭的袖子一般。
陸重淵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沒有問過蕭知,她和顧辭的關系,但也能夠察覺出兩人的關系非同尋常,就像是生活多年的親人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清楚地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想到這一層。
他本來就十分不好看的臉色,此時便沉得更加厲害了。
尤其是看到自己那只落在膝蓋上,孤影單只的手,更是連眉梢眼角,甚至就連頭發絲,都表現出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偏偏惹他不高興的人,完全沒有發現他的變化,反而目光死死地盯著顧辭。
陸重淵看著看著,心裏就更加不高興了,要不是確定這兩人的熟稔感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種,恐怕他早就要拿顧辭開刀了。
蕭知的確沒有發現陸重淵的變臉,也沒有察覺到他此時的情緒不好,在顧辭出現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經管不了別的了,她想跟以前一樣,握住他的袖子,喊他“哥哥”。
到底還記著自己如今的身份,沒有喊出口。
可雖然沒有握住他的袖子,她的目光卻始終追隨著顧辭的身影,眼巴巴地望著他,紅唇微張,似是有無數的話要同他說。
她也的確有許多話要同他說。
但一來時間不對,二來場景也不對,只能暫且壓下這些心思,緊抿著唇望著他。
顧辭已經就座了,馬車也已經繼續緩緩往前行駛,蕭知沒有注意到陸重淵的變臉,他卻是注意到了。
恐怕除了他這位傻妹妹之外。
任誰瞧見這樣的陸重淵,都能察覺到他此時的不高興。
實在是太明顯了。
顧辭心裏隱約能猜出陸重淵這是因為什麽緣故,卻還是有些驚愕。
若不是親眼所見,恐怕就連他都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能從這位陸大都督的臉上看到這樣“吃醋到甚至有些憋屈”的表情。
沉著臉,緊抿著唇,拳頭都緊握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倒不是嘲笑的那一種,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罷了,而在這一份笑意之外,他心中本來殘留的那抹擔憂也逐漸消散了。
原本還擔心阿蘿日後的處境。
可如今看來
恐怕這位陸都督寧可自己受傷,也絕不會傷害阿蘿一根頭發。
這樣。
他也就能夠放心了。
馬車裏頭沒有人說話。
如意跪坐在一旁,顧辭便靠著馬車坐在最裏面,陸重淵還低著頭生著悶氣,至於蕭知她提著心,豎著耳朵聽著外頭的動靜,就跟一個隨時都會蹦起來的兔子一樣。
車子從住宅區駛向鬧市。
外頭的人流變得越來越多,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喧鬧了。
等到了城門口,聲音倒是又輕了下來,這倒不是因為外頭人少,相反,此時城門口滯留的人群和馬車非常多,只不過大家都在安安靜靜地等待檢查罷了。
前面人還有不少。
慶俞不好上前,也只能按著人流停在一處。
大概是因為這裏太過安靜的緣故,倒使得有些碎碎細語聲變得十分清晰,這會停留在他們馬車前的幾個行人就在悄聲說著話:“我記得以往來京城的時候,這裏的檢查沒這麽厲害啊?如今是怎麽了?”
“這位兄台是外來人吧?”一個穿著褐色長袍的中年男人低聲問道。
等人應了聲,那中年男人才又壓著嗓音繼續說道:“自從出了永安王府那件事情之後,京中城門看守就十分嚴峻了,尤其是這個月。”
“這個月?這個月出了什麽事?”那外來人不解道。
聲音卻在這個時候停了一瞬,又過了一會,才聽到那中年男人壓著嗓音說道:“我有位親戚是在宮裏當差的,聽說這陣子,咱們那位陛下時常做噩夢,有時候還會大喊大叫,嘴裏嚷著永安王府那幾位的名字。”
“幾次之後他就頒了聖旨,讓人嚴加看守,尤其是面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以及馬車,更是要好生盤查。”
外頭的聲音還不曾間斷。
車子裏的氣氛卻變得越發冷凝起來。
陸重淵向來話少,這會又還在生悶氣,如今聽到這些話,也不過靠著車廂,神情淡淡地飲著茶,一副與他無關的模樣。
可蕭知三人的臉色卻十分難看。
如意低頭跪在一旁,蕭知便咬著牙,靠著車廂,她低著頭,細長的指尖緊緊攥在手裏,攥得手指發麻,手心抽疼也沒有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