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蛇咬尾(第4/6頁)

醜八怪哪裏配得到殿下的青眼?說出去真是要笑死人了。

等房間內只剩下自己和殿下,流音心裏頓時湧上萬般柔情,她癡癡地看著衛承元的背影,剛打算開口,企圖給殿下留下更深刻的印象,誰知衛承元直接起身,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就出門走了,更遑論跟她多說一句話。

流音見狀,眼裏的光彩漸漸泯滅,寂靜無聲的狀況下,背後傷口的存在感驟然拔高,整塊肌膚炸開一樣的刺痛,使她整個人脫力一般倒在了地上。

煙雨閣。

鐵胄衛沉默的排成一排,花嬤嬤直著身子規矩地跪在堂下,表情恭敬。她不敢擡頭,生怕上方的主子一個不高興,就發落了自己。

殿下入了京,竟然直接帶著近衛到了彩繡坊來,這是遇上了什麽大事?

衛承元坐在太師椅上,盯著下方的花嬤嬤,目光沉沉。

等一頭霧水的花嬤嬤腿都跪麻了,他才壓抑著怒氣開口問道,“為什麽不用八百裏加急送信?”

堂下人聽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八百裏加急?什麽信值得用八百裏加急?

見她一臉茫然,衛承元幾日來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從袖袋中掏出一封信,摔在花嬤嬤臉上,額頭青筋隱隱暴起,“就是這封!為什麽傳慢信?”

花嬤嬤大略掃了眼信件內容,額頭冷汗瞬間冒出,又慢慢滑落,這封正是自己詢問主子有關甄素泠說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話的信。

當初她寄信出去後,等了兩個月也沒等到主子回音,就以為甄素泠是扯著殿下的噱頭在撒謊,沒太把她當回事,誰知道如今殿下竟然會拿這封信質問自己?

難道說……?花嬤嬤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

“回主子……老奴是覺得,覺得……”人老成精的花嬤嬤明白多說多錯的道理,話說一半,就裝作懊惱不已的模樣,趴在地上果斷認錯道,“是老奴辦事不利,還請殿下責罰。”

衛承元這回卻不打算輕易放過花嬤嬤,他背手而立,怒火在胸中如巖漿翻騰,“父皇派孤去南疆辦事,孤前腳走他後腳抄了甄尚書的家,這也就罷了,你給孤寄慢信又是什麽意思?不知道南疆水災頻頻,慢信輾轉難達嗎!”

他說著,怒不可遏的發火喝罵道,“刁奴!”然後一腳踢向花嬤嬤的腰眼,將她踹倒在地。

花嬤嬤被踢了一腳,忍著疼迅速起身,誠惶誠恐地再次請罪,“主子息怒!主子息怒!都是老奴考慮不周,還請主子保重身體,別氣壞了身子,甄姑娘現在還在坊內,仍是清清白白的,若是主子想要,老奴馬上派人去請她過來。”

聽了這話,衛承元怒極反笑,剛想說你所說的甄姑娘早就被人調包成了個西貝貨,不然何至於連自己都不認識,可話到嘴邊,又換成另外一句,“‘她’毀容了你不知道?”

這句話衛承元說得意味深長,花嬤嬤聽罷卻如遭雷擊,“……毀容?!”

怎麽可能,短短幾天時間,怎麽可能就毀容了?哪怕殿下看不上,她也是彩繡坊裏最值錢的一棵搖錢樹,現在告訴花嬤嬤搖錢樹枯死了,無異於有人直接勒死她一樣痛苦,這叫她如何能接受?!

衛承元心說毀容倒不一定,但是敢在自己這個彩繡坊主人的眼皮子底下耍計謀,這倒是真的,至於是誰這麽大膽,他現在剛回煙陽,一時千頭萬緒的,還查不了那麽快。

這些考量他當然不會跟花嬤嬤說,只是斜睨著跪在地上的人,淡淡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不過孤猜最晚也就明天,全坊的人都會知道她毀容了。”

花嬤嬤面色沉重,再三保證道,“不會的,這次老奴會用鐵血手段,誰敢傳謠言,老奴就叫十二十三去親自料理禍端!”

衛承元對她的話半信半疑,但也沒有直接否定,只是不甚信任道,“……希望如此。”

他沉思了一會,醞釀出一個主意,“讓‘甄素泠’提前出坊,待價而沽。看誰之前想替她贖身後來又反悔了,給我一一記錄下來,最後告訴我她被贖去了哪兒。”

花嬤嬤不敢拒絕,立即應道,“謹遵主子吩咐。”

衛承元吩咐完事情,一雙沉靜的眸子深處蘊含著山雨欲來的駭人氣息。

綿綿,你現在究竟在哪裏?

風雨兼程地趕回來,結果被人半道截了胡,衛承元神色晦暗,而後逐漸變得鄭重起來:再等一等,很快孤就能將你從某個牢籠中接出來,你也再不用擔驚受怕了。

想起少女臉上時不時就會顯露出的倔強神色,衛承元憂心她會因此受苦,一想到這些,他臉色不自覺崩得死緊,忍不住攥住修長的手,抿唇無聲道,等我。

匆匆而來又匆匆而走的神秘白衣公子,在花嬤嬤的有意壓制下沒有激起半點水花,她將十二十三喚來,通過他們的形容確定甄素泠真的毀容之後,臉色陰晴不定了半天,才咬牙吩咐兩人道,“你們一定要給我嚴防死守這個消息,在沒把甄素泠賣出去之前,無論如何也不能教別人知道她成了個醜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