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3頁)

“若是真的,我一個都不放過她們。”

乾清宮裏的康熙這一晚過得異常煎熬,明明已經好一點、可以進食的六阿哥突然又將吃下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他拿著手裏的藥方,手腕不住發抖,太醫將上面的生石膏和牛黃又加了量,他揉了揉額頭,痛苦地問院使:“這樣下去,孩子熬得住嗎?”

院使不敢回答,他不住地在磕頭,希望皇帝能饒了他。

院判則說:“六阿哥昨日突然好些,臣等只怕……”

康熙的後腦像被針刺一樣疼,藥方在他手心被捏成了一團,最後他又把藥方展平還給了院使。

“拿去熬藥,拿……”

就在這時,有人劈手把藥方奪了去。

“你!”

這拿掉的仿佛就是六阿哥的命,康熙氣急敗壞,但擡頭一看,卻是德妃。

她雙手極快地撕掉了藥方,然後與康熙說:“皇上,臣妾求您徹查六阿哥的膳食藥渣。”

康熙眉頭皺成了山峰,“這裏是乾清宮。”

“正因為是乾清宮。皇上,孩子十天前就來了,乾清宮哪裏有瘟疫?宮裏又哪裏有瘟疫?若是有瘟疫,為何偏偏又只有六阿哥一個人得了?他是風寒啊,風寒遲遲未愈也就罷了,怎麽會突變成京郊流行的瘟疫?”

康熙一怔,垂在身側的手慢慢地攥緊。德妃的一番話瞬間點醒了他,他是愛子心切才一葉障目了。

德妃轉頭對珍珍說:“珍格格,速速將大格格同你說的事在皇上跟前再細說一番。”

珍珍跪到地上,把容若發病到阿靈阿猜出他是誤食蕓豆中毒的事一一告訴了皇帝。

不等康熙開口,跪在一旁的顧問行頂著一頭冷汗說:“奴才這就去查六阿哥這幾日吃過什麽,都是過的誰的手。”

德妃轉身就要去昭仁殿,康熙回過神急忙拽了她回來:“你幹什麽去?你懷著身孕呢?萬一呢?”

可德妃突然生出了極大的力氣甩開了康熙,硬是闖進了點滿了艾草的昭仁殿內室。

面色已經發黑的六阿哥正躺在保母懷裏,他三個保母圍著面紗圍著他努力讓力氣耗盡的他能吃下一點東西。

德妃上前摔掉了保母手中的碗,搶過六阿哥說:“珍珍,這些人都交給你,立即帶走。”

三個保母見到德妃紛紛跪在地上驚懼交加,珍珍跟著進來就叫張玉柱把三人綁起來。

康熙跟了上來,他拽了院使說:“把脈,再細細把。”

攸寧則說:“皇上,明珠府中的孫郎中昨日診過容若侍衛,他病情和六阿哥相似,奴才請您去明珠府將孫郎中請來。”

康熙點頭,顧問行立即讓自己最得力的徒弟拿著令牌去明珠府請人。

德妃抱著六阿哥輕輕喚著:“祚兒,祚兒?”

康熙在她旁邊說:“我們先出去好不好?”

可德妃恍若未聞,她一直抱著自己的孩子,說什麽都不撒手。

珍珍管不了這些,她立即請顧問行找一個地方將這三個保母關起來。

顧問行心驚膽戰地說:“七福晉,這宮裏的人要審都要送到慎刑司。”

“那就去慎刑司,我要看著審,不然我不放心,德主子也不放心。”

她說話斬釘截鐵不容置疑,攸寧跟了出來在她旁邊勸她:“宮裏慎刑司多可怕的地方,你去幹什麽?”

“我要去看看,這宮裏的人到底能多黑,能對六歲的孩子如何下手。”

從她穿來開始的每一天,過得何其幸運,有長輩有姐姐有阿靈阿,他們都在盡力呵護她周全,即使是隱約能知道姐姐的難處,可她也沒有直面過其中的任何事情。

阿靈阿說,他們兩在這裏做了一些事可能會改變未來的結局。那她現在最想改變的就是活在別人保護下的安全感,去讓她愛的人平安幸福。

正如攸寧所說,在神武門旁矮房裏的慎刑司處處透著陰森,在初夏京城的暑熱裏顯得格格不入。

讓珍珍沒有想到的是,內務府慎刑司郎中竟然還是個名人——曹寅,未來《紅樓夢》那個曹雪芹的長輩。

曹寅看見被壓過來的人和跟著進來的珍珍時,臉上一點波瀾都沒有。

他指了指裏面的刑房,接著退後半步似是避嫌的樣子,作揖道:“福晉,您還是避一避。”

珍珍沒有不答應,她只是讓顧問行領著她去了隔壁的空屋,接著要了一杯冷茶安靜地等。

冷茶在煩悶的季節裏正合適,能讓她的心也靜一靜。

大約半個時辰後,有慎刑司的堂官在外稟報說:“曹郎中審過了,都吐不出話來,三個人說的話也都一樣。”

珍珍想了想,問:“這些日子六阿哥有吃什麽嗎?有沒有……蕓豆?”

堂官回去稟報了曹寅,片刻後慎刑司裏響起了更大的動靜。

珍珍冷靜地聽著,她的手攥成了拳頭,直到有人趴在了她的膝頭上。